外面的传闻闹得这么厉害,连盼兰都猜到了这次宁家有想借着老夫人的寿宴替小姐正名的意思。按照计划她们这一行该是前两日就到了的,没曾想途中出了些岔子误了时辰,没能跟府里派了去接应的人没碰上。为了能赶上今日的寿宴,已经几个日夜接连赶路了。
盼兰只怕宁溪光会吃不消,毕竟她家小姐才“大病初愈”。她这会在车厢内仅能给少女稍稍理了仪容,不过见宁溪光如此殊丽之色,盼兰心中倒是底气足的很:“小姐今儿一露面,明日那京中双姝的名号就易主了……”
少女不由抿嘴笑了起来,想到之前自己这游魂还只能苦兮兮的寄居在一方玉枕内,忽然平白得了一副这样家世好容貌好的身躯,怎么能不高兴的。她越想越是觉得心里美滋滋,又觉得盼兰这话太高调,脸上起了两道绯红羞嗒嗒的回:“不敢、敢想!”
这话刚出口,少女脸色就略微变了两分,犹如被冷水了满心火热——再美的人一说话就磕巴,那就添了许多傻气。哎,真的好生气哦!
“小姐。”若要是旁个人生得这么美还这般自怜自叹,盼兰肯定会不以为耻的翻白眼,觉得此人骄矜做作。可她家小姐委实有不能叫人发现的毛病,盼兰凑上去握拳给宁溪光鼓气,“小姐不要着急,回了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回了府,一切就会好起来吗?少女对此报比……严重怀疑。自从她十多日前到了这位宁三小姐的体内,便多少从盼兰的口中探了不少事来。
宁家这位三小姐自小因一场意外而变得痴痴傻傻,被放在了江南别院养着。若不是自己这游魂机缘巧合入了这身子使得“病”好了,只怕此刻这几乎是无爹无娘的宁溪光还得在江南呆着。不过眼下,既然她成为了宁溪光,一路从江南跋涉回京了,那便是今日入宁府就是她作为“人”开启新生活的重要一步。
溪光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把握住了。有好的开端,才有好的未来。她握了握拳头,朝盼兰投了一个信心满满的眼神:“今日……定得好好、表现。我要……风光,风光!”
盼兰附和点头,正待再提醒小姐“言多必失”的时候,马车一个猛的撞击,车中的人被震得前仰后倒。
宁溪光搓揉着被撞疼的胳膊抽冷气,刚被扶坐好就听外面响起了吵闹声。紧接着车帘外车夫告罪的声音响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马儿忽然发了狂,撞了前头的马车!”
盼兰斥道,“怎的如此不小……”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外头一人的声给盖了过去。
“放肆!竟敢撞我家主人的马车!”
“……是马不知为什么失了控……”先前说完的车夫再次开口,语气却是期期艾艾,掺杂了害怕。马车垂了帘子,车厢内不知外头情况如何,盼兰更是稀奇车夫怎的这般反常模样。她斟酌片刻,遂将帘子掀开条缝。
溪光不知她看见了什么,只觉她身子明显一颤,紧接着又听她疾言厉色:“不得无理,车上是宁相府的小姐。”
“哦?宁相府家的小姐?”忽然又插入了另外一道清脆的女声,声音当中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讥笑:“宁相府家的小姐各个我都认得,不知车上这位是哪里冒出来的?”
来着明显不善,盼兰气急:“你……!”
外头又有人道:“你个区区奴婢,竟敢对我家郡主‘你啊你’的称呼!”
刚才那个清脆带笑的女声则再次响了起来:“将马车上的人给我带下来,叫本郡主好好瞧瞧,到底是哪个胆子这么大。先是用撞本郡主的马车,这会又叫奴婢顶撞本郡主!”
话音刚落,车帘就叫人从外头“刺啦”一声扯了下来,刚才因之而隔挡了一切事物全都出现在了溪光的眼前。
盼兰此刻已然认出了前头那是什么人,又因被对方气势所震,脸色有些发白。她转而低过头去,对宁溪光低声道:“小姐,是……是思娇郡主。”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好巧不巧的碰上了这人。偏偏府里说好派来接小姐的人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没碰上,要不然这会也不会没个依仗。
溪光刚才被撞疼得厉害,这会还有些懵然,脱口反问:“思娇……是谁?”她半点没觉得言语有失,反而觉得自己机智又警醒,好在没暴露了短处,居然在此刻满是庆幸。
“……”许思娇的脸色都为着这话有些变了,杏眸圆睁的瞪着坐在马车里的人。她今日一袭鹅黄缕白银轻罗长裙,胸前带着赤金百花缠枝璎珞圈,端的是贵气逼人。分明一副唇红齿白的明丽容颜,可眉目之间带着股蛮横之色。
许思娇怎么会认不出宁家的马车,更何况眼下的这场面还是她精心设计了有意要叫宁溪光出丑的。她虽没见过宁溪光,可谁胆敢今日在宁府门口的巷子里冒充宁家的小姐?
宁府其他两位小姐她都认得,不认得的自然就是——刚回京的宁溪光了,这个她还未见过面就已经厌恶至极的宁溪光。
刚这一句嘟囔好似故意的奚落,直窜入许思娇耳中,那些旧恨夹杂了新仇一下子翻滚了起来,“琴奴!替我好好教她规矩!”应着她这声娇咤,随行的健壮家丁丝毫不迟疑的朝着马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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