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冯宜香刚才的煞气,这位宁家三小姐当真是软弱至极了。众人想到当初府元巷中,她曾被许思娇吓得直接昏死了过去,自然也就不会再怀疑她此刻是真是假。
而一直未开口的函真公主却终于发了声:“有什么事好好说,你要是真受了什么委屈,本公主哪里会包庇了谁?”她这话的语气,显然是说给冯宜香听的。
溪光心中暗笑,这公主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是掩了冯宜香对她惩凶的恶行,反而是改叫人觉得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如此的。
真是颠倒是非黑白!
之前这位公主并未显示出针对的意思,可这会溪光就是再蠢也总能听出话中的包庇之意了。她克制心中的怒意,只是紧咬了咬牙不动声色。
委屈?
她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能扮可怜的了!这种桥段在她以前寄居“玉枕”的时候不知操练了几百回了。
溪光心思一动,眼眶就已经红了起来,豆大的泪珠盈盈欲坠。外人见她完全是一幅不知道状况的样子,甚至这时候还试探着伸手要去拉那摔在地上的冯宜香起来。哪有险些被人打了还要去扶起那人的道理?
可溪光这手到底没能扶到冯宜香,才刚伸到一半就已经被一人给拉着按了回去,这人正是宁檀。
宁潭刚才被冯宜香一推,也是摔的不轻。她是真真正正的在宁相府自小到大娇养出来的嫡小姐,从未经受过这样的羞辱。这会子非但衣裳有些不洁,发髻也有些松散,可饶是如此,她的神情却是蕴着一股之前所没有的坚定和端肃。
“三妹。”宁檀低声唤了一声溪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当中好似安慰、好似鼓励,又好似藏了两分追悔。等她收回目光,她再看向函真公主时,神情里又换上了世家贵女独有的骄矜和不卑不亢:“臣女的三妹才刚从江南回京,性情最是软弱,从未跟任何结过仇怨。而如今无端被人诬陷……甚至是刚才当着众人的面都险些被伤!公主要为冯宜香主持公道,臣女恳求公主也替臣女的三妹主持公道。”
溪光一直都侧着头看着身旁的宁檀,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感动。见她说到最后几句,发出的声音都有些气息不稳,显然是真为了自己这事上了心且是动了怒的。
同府姐妹在外必定是一荣共荣、一损共损,而今日之事完全是针对自己来的——溪光暗暗下了决心,她绝不能因此事而连累宁檀。
这话却是激起刚才就倒在地上起不来身的冯宜香,她撑起身怒瞪着宁家的那两姐妹,此刻眼中全都是恨意:“你们是合起来害我!”
不过这样一句话,却使得周围一行人都倒吸了凉气,各个都对着冯宜香指指点点了起来。
溪光将视线看向此人,也不由心内一怔,着实是有些被她脸颊上的掌心大小的红痕意外到了。若是她没想错,这应当是刚才摔在地上时所造成的。
偏偏这冯宜香丝毫没察觉她的脸破了相一般,只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之前落了水,到此刻还未去换过身干净衣裳,浑身上下都还在往下滴着水。再这样一摔,整个人就更加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先前入宫前的半点仪容。
可眼下旁的什么,冯宜香都来不及顾忌了,事情闹到这一步,只有证实了宁溪光害她,她成了受害者往后才会有活路!
“好个‘性情最是软弱,从未跟任何结过仇怨’,我就是被你这可怜模样骗了才会着了你的道!”冯宜香拖着沉重的身子,每往宁家二姐妹那靠近半步就吐一个字。“我同你宁溪光也是从未有过交集,今日要不是你害我落水,我为什么要指认你?”
冯宜香那目光紧锁着宁溪光,好似料准了对方寻不到反驳她这话的解释。
是了,溪光从前可从未见过这什么冯宜香,自然谈不上冤仇,可这也不表明此人没被人指使。至于是谁指使的,她倒是有些猜想,可无奈这时候又没有真凭实据,实在不好说。
这时候,在场这些贵女包括函真公主的视线都在溪光的身上,又逼得她不回答。
“不知……”
溪光拧着眉,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就如同此刻她自己也不知道理由是什么。刚才冯宜香问的那个事,她也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一样。
冯宜香本有几分自得,慢慢的察觉出了这其中的意思,骤然脸色一变:“你又在做戏!”旁人不知这宁溪光,可她今日却算是真真摸透了此人。
之前落下水的时候,这宁溪光可完全不是现在这幅胆怯样,简直凶悍极了!
忽然,冯宜香眼中一亮,“宁溪光,你就是跟我一块落水了!不然怎么会换了一身衣裳!”
“三妹。”宁檀顿时心头发紧,低唤了一声,不无担忧。她是跟自己这三妹一块出门的,怎么会不知她穿的什么衣裳。刚才乍一眼到是没瞧出她这一身同样颜色衣裳有哪儿不同,这会被冯宜香一指,还真是察觉了裙摆花纹的差异。
冯宜香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点破绽,步步逼近道:“你也不必急着否认,这衣裳究竟是不是你当初入宫来穿的那一套好查得很!”她转过身,对函真公主凄楚道:“公主,这宁溪光故意推臣女落水,为了逃避罪责就游到了别处上岸再又换了一声衣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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