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溪光既惊又疑, 转头看向那丫鬟:“是出了什么事了?”
丫鬟道:“奴婢听说,她被人陷害没了做女官的资格……”
溪光闻言一怔, 这事已经过去有些日子了。她不惜以玉枕为代价,专程求了裴溯帮她善后。甚至之后几日都特地叫身边得力的去坊间留心了,的确是没有传出那日大同坊的事来。
可现在, 又怎么……
宁檀不知道那日的事,闻言不禁掩着嘴大惊,半晌才道:“这倒是难怪她要想不通了——”她是认识苏枕杏的,京中小姐聚会赴宴,总也能碰见。一来二去说了几句话,宁檀便也就知道了她是个心性高的女子,一心都指望着入选女官。
“方才陈大人亲自来送聘礼,奴婢见他听了此事, 便急忙转头出府了。”丫鬟又道。想她一个后宅的丫鬟,哪能这样容易知道外头的事,还不都是刚才碰巧看见才知道的。
这番话一出口,倒是让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宁檀的手不觉捏紧了帕子,紧张的望着坐在她对面的三妹。那站在一侧的盼兰,自然更是气得不得了,一幅要为她家小姐出头的模样。
唯有宁溪光,尚且还保留着两分淡然,“既然这么热闹,不如一块出去看看。”说着,她就当先起了身,朝着外头去。
余下几人都面面相觑,默了片刻才都追了上去。
“三妹,我陪你一道去。”想来是拦不住的,宁檀也只好陪着她一块去,免得在外头还出什么事儿。
溪光被宁檀握住了手,不由转过头朝着她感激的看了眼。她这二姐至情至性,非但没有为了传闻的事怪罪她连累了宁府的名声,竟还如此体贴。她两人并非一道长大,原先溪光还以为回了宁府姊妹间相处未必融洽,可宁檀却是出乎她的意料。
“好——”溪光灿然笑了起来。
只说两人同乘宁府马车一路至铜钱大街,盼兰掀开帘子朝着看,见车外人潮皆是往一个方向涌动,熙熙攘攘竟是跟元宵灯会一般。
过了不一会,那马车就再行不进去了。
等三人从车上下来时,已经能瞧见不远处一座朱红栏杆的大拱桥——这就是建在梁溪河上的却金桥了。
从此处往前看皆是黑压压一片的人头,溪光刚才在家时可完全没法体会这事竟会这样轰动,引了如此之多的人来。
宁檀谨慎,这趟出门时又特地让盼兰折回去取了帷帽,此刻两人分别带着。她见溪光正用手撩开了帷帽上悬着的白纱往前头仔细眺望,不由就伸手帮她放了下来。“京中双姝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紧接着,她又叮嘱了声:“别叫人看了去。”
溪光听了她最后一句话,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想还是她二姐想的周到。此刻是苏枕杏要跳河,而陈砚又闻讯而来,她若是在这再被人瞧出身份,指不定明日又该出旁的什么传闻了。
“小姐,咱们往那走,那儿人少些。”盼兰看前头早被堵了个水泄不通,挤上去怕是难,转而指着桥边上的一处酒楼。那酒楼足有三四层,就临着桥堍。
溪光点头,她本就只是来看热闹的,又不是要参与其中去,何苦废那功夫劲的挤到前头去。转念,她想到一事,便忍不住噗嗤笑了声。
旁边站着的两人皆是莫名其妙,不知溪光为何在这时候能忽然发笑。
溪光笑的只是刚才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此刻被宁檀和盼兰两人齐齐的盯着,只好合盘脱出:“我刚才想,若我在却金桥上现身,不知情的人会不会以为我这是要逼苏枕杏早些跳河?”
宁檀拧了她一下,又可气又可笑:“亏得你这时候还有说笑的心思!”说着,就拉了溪光朝刚才盼兰所指着的那酒楼去了。
这酒楼独占绝佳位置,早被掌柜的瞧出了生财门道,等闲人都进不去,非得交足了银子方可进去。
得亏盼兰是带着银子出门的,可仍是免不了要暗骂这掌柜的黑心。不过也正是因着有门槛,酒楼内还有空置的靠窗雅室。
进了雅室,溪光推开窗一看,不由暗叹此处视野绝佳。先前她在却金桥下时,可半点都看不见苏枕杏的身影。而此刻居高而下,轻而易举就能瞧见那坐在朱红栏杆上、双腿悬空在外随风晃动的苏大才女。在她身后不远处,是一脸紧张却又不敢轻易靠近的陈砚。
“上壶好茶来,各类点心也来一些。”溪光同领了她们上来的小二吩咐。她察觉有异便回过头,见宁檀正凝神望着自己,不禁抿嘴笑着反问:“二姐瞧我做什么?”
宁檀也不知为何要看溪光,只觉她刚才看了底下两人后心下复杂得很,斟酌了半晌才问:“三妹,你是不是觉得……”
溪光眨眼,“觉得什么?”相较于宁檀的斟字酌句,她的语气就显得轻松随意上许多了。溪光等了半晌,见宁檀那几个字偏是挤不出来,好似堵在了喉咙口难讲得很。“二姐是不是想问,我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
“……”这正是宁檀想问的话,对着她三妹清亮的双眸她也躲不掉,遂点了点头。下头站着那两人,恐怕此刻任由谁都不会觉得他们之间半分情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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