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汉子!”李明庭朝着枕溪竖起大拇指。
眭阳去掰枕溪的下巴,焦急地说:“你把牙齿松开,别咬着自己。”
枕溪始终不动作。
眭阳觉得这样不行,他掐在她下巴上的手一用力,枕溪的力气就被卸掉了。紧跟着,是从微张的唇边泄露出的一声惨叫。
“嘶——!”李明庭抱着胳膊,直说:“我看不得这个,我看不得这个。”
但人就是不挪窝。
心里和身体绷着的那股气劲一松,枕溪就撑不住了。她疼得眼睛都睁不大开,也顾不得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狰狞。
“按住她,别乱动。”
医生发话,枕溪只能整个人被眭阳从身后抱住。
如果说她用了十分的力气忍痛,眭阳就用了二十分的力气桎梏她,力道之大差点没把她给勒死。
等针全部缝完,枕溪的衣服也湿透了。她的汗水浸着眭阳的汗水,满满的,钻入鼻尖的,全是那股要死不活的老和尚味。
“枕溪,你现在可真难看。”李明庭给她递纸巾。枕溪这才发觉自己满脸湿润,不知道是汗水眼泪还是鼻涕。
“你闭嘴。”眭阳吼了一声。
“不过你也是真帅。上次钱蓉肩膀脱臼我陪她来正骨,她叫得整栋医院都听得见,吓人得很。你今天缝针居然能忍住,真棒。”
“是……是吗?那我谢谢你。”
……
枕溪的直系亲属一个没来,唯一来得一个亲戚还在检查,护士让去办各种乱七八糟的手续,就只有劳烦李明庭。
“阳哥,一起吧。”李明庭走出去又折回来招呼眭阳。
“不去!”
枕溪的肩膀完全坍了下来,脊背也没法坐直,这是刚才剧烈疼痛留下来的后遗症,让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眭阳第一次感受到了比胃痉挛还来得更要猛烈的情感,心里头热潮和凉意冷暖反复交替,连脚趾都有刺人的麻感。
“我记性不好,你得去听听医生有什么叮嘱啊。”
眭阳还是被李明庭给哄走了,他走了没多久,林岫就过来了。
“为什么不让我去做笔录?”第一句话,他就说得这个。
“你打算怎么说呢?”枕溪说话带着轻喘,字与字之间像是隔了天大的距离。
“说林征吸毒,但是伤人的是枕琀?”
“这是事实。”
“是事实没错。”枕溪深吸了几口气,才觉得肺部舒服了些。
“但是是没用的事实。枕琀伤人,她可以找诸多的借口辩驳,她年纪也小,落不得什么严重的下场。林征就不一样了,他吸毒只是违法行为不构成犯罪。吸毒还伤人,那就不一样了。”
枕溪够着头往屋外看了一眼,朝着林岫伸出了手,“把你的烟给我一根。”
“没有。”
“瞎说,我都看见你烟盒了。”枕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对麻醉没什么反应,现在疼得快死了。”
“抽烟不好。”
“我知道不好,抽烟会得肺癌,咽喉癌,呼吸道癌,各种乱七八糟的癌。但我现在不止疼就要死了。”枕溪生气了,说:“我们还是不是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好哥儿们了?怎么跟你要支烟都不给?”
林岫把烟盒扔在她旁边,说:“医院里不让抽烟,我去门口。”
“嗯,替我盯着点,别让别人看见了。我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可不兴抽烟。”
林岫往外走,刚到门口,他就听到了枕溪在里头咳嗽的声音。
原来根本不会。
……
李明庭和眭阳在电梯里慢慢下坠,晚上医院的电梯,灯光不算明亮,银灰色的壁上印着他们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明庭总觉得还有一股股邪风从背脊吹过。
“阳哥,问你个事。”
“嗯。”
“你是不是……是不是……”
李明庭完全不知道应该把眼神放在哪里,这种羞怯又尴尬的氛围,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跟喜欢的女孩儿告白的感觉。
“有话说话。”
“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枕溪啊?”
眭阳转头,眼睛绕着李明庭的三庭五眼看了一圈。
李明庭低下头,说:“要是我猜错就算了,你全当没听见。”
“你才知道?”
什么叫我才知道!
李明庭抬起头,不忿地说:“你也没跟我说过啊。”
“我表现地还不够明显吗?”
“你表现什么了?”李明庭一脸懵。
“你觉得我对枕溪好吗?”
“好上天了都,跟供自己祖宗似得。”
“那不就行了。”
“怎么就行了?”李明庭抓耳挠腮地说道:“我们都只敢小心翼翼地猜,以枕溪那没心没肺的样,更看不出来了。”
“她要看出来做什么?”眭阳笑了,耳朵泛着可爱的红色,“她才多大啊,懂什么啊?她现在喜欢读书就好好读书呗,到了年纪该知道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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