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吃饺子。”林岫说。
枕溪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不爱吃拉倒,谁管你爱吃不爱吃,多大脸?我外婆的饺子也不稀得给你吃!”
枕溪快步往前走,把脚跺得极重。林岫就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说:
“书包不要了?”
枕溪回身就去抢。林岫垫着脚把书包拎高,枕溪蹦跶了几下,也没够到个边边角角。
“不闹了。”林岫说:“再晚一点,到饭点,火锅就订不到座了。”
枕溪把伞往地上一扔,把手往包里一揣,闷头就往前走。
林岫把伞举到了她的头顶,说:“快一点。”
“我走得还不够快?”
“以相对论来看……”
“得得得。”枕溪让他打住,说:“你不是就想说我的快只是在我的时间里快,相较于你来说是慢的。”
“嗯。”
“那你直接说我腿短走得慢不就行了?扯什么相对论?会读书了不起啊。”
“嗯。”
“……”
枕溪见林岫手搭在膝盖上坐得笔直,以为他紧张,还好言好语地劝了一下,说:
“我外婆很和蔼的,你只要别跟她提你小姨就行。”
“嗯。”
“我外婆特别喜欢吃饭香的孩子,一会儿你可得多吃点,拼命吃,使劲吃。”
“嗯。”
枕溪想得很美好。从市里到乡下的路一直没修好,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很是颠簸,枕溪是早就习惯了,但林大少爷没吃过这种苦,晕车晕得不行,下了车腿都站不直,眼神也是散的。
到了,年夜饭还是枕溪跟外婆两个人吃的,大少爷灌了瓶藿香正气水就去睡了。
还好,在第一次见的人面前维持住了他的体面,没真的晕到吐出来。
枕溪和外婆吃完饭看完春晚,也各自回屋睡觉。
村里习俗过年要在零点放炮仗,因为各家的时钟并不一致,这场炮仗前后炸裂了十多分钟,严重影响到枕溪的睡眠,到了第二天日晒三竿,她才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到了客厅一看,林岫已经起了,休养了一晚上的他有了种再世为人的新鲜生机感。他和外婆坐在大圆桌上,由外婆手把手地指导着他包饺子。
“丹丹,过来帮忙包饺子。”外婆开口。
“你俩包不就行了?天太冷了,包饺子手凉。”
“你就是懒。”外婆说。
枕溪窝到沙发上去,打开电视看重播的晚会。后来外婆去了厨房蒸饺子,林岫就坐了过来。
“你们说了什么?”枕溪问。
“没说什么。”
“真的?”枕溪不信。她看见他们的时候氛围已经很和谐了,不可能之前没说过几句话。
林岫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说:“你外婆给了我这个。”
“嚯!还给你压岁钱,我外婆可真善良。你就收着吧,图个喜庆吉利。”
☆、九十九、过年
“丹丹!”外婆在厨房里头喊:“要开饭了,去放炮仗。”
“不放了。”枕溪扯着嗓子叫。
“那可不行,过年吃饭怎么可以不放炮仗。”
“昨晚不是放过了?”
“那是昨晚,今天是大年初一。”
枕溪只能去橱柜里把炮仗翻出来。
林岫说:“我来吧。”
“你敢么?”枕溪问。
“我为什么不敢?”
“行行行,那你来。”枕溪笑,说:“我外婆买的可是一千响的大炮仗。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吓死你。”
枕溪大吼了一声,故意吓他。
“幼稚。”林岫扔下这么一句,拎着炮仗出去了。
枕溪捂住耳朵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怎么回事?”枕溪出去看。
林岫正低头注视着炮仗上的引线,一脸严肃认真。
“怎么了?”枕溪问。
“它的速度是多少?”
“你怕炸着你啊?”
林岫没说话。枕溪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从屋里拿出了火柴,快速地擦着往地上一扔,大喊:“点着了。”
林岫果然如一道离弦之箭往前奔出去。
枕溪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你!”
林岫迈着步子朝她走近,脸上有点恼羞成怒后的兴师问罪。
枕溪连忙又擦了一根火柴,这次是真的扔在了引线上。林岫还没等走近,就被突然炸响的声音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千响炮仗的威力是巨大的,枕溪站在这头,林岫站在那头,对方突然开口跟她说话,却因为炮仗的巨响声什么都听不清。枕溪眯起眼想辨别他的口型,但炮仗带起了尘尘烟雾,没一会儿,她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了。
“你刚跟我说什么?”等环境终于安静下来,枕溪忙问了一句。
“没说什么。”绕过她,林岫就往屋里走。
“有病吧这人。”
……
大年初二林岫就走了。枕溪把他送到车站,给他买了晕车药,像个老妈子一样,反复叮嘱他小心行李小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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