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的时间到,老板没有吩咐,我也没有把灯再点亮。
直到过了凌晨12点,对面钟楼发出沉闷的钟响,新的一天来临,老板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跟我说:
“走吧。”
日子还是照常一天天地过,老板每天准时来公司,处理文件,开会,见合作伙伴。下班时间一到,在没有要加班的情况下,就离开。我知道他住在以前法租界的小洋楼里,那里的房价物业都贵得吓人。他一个人住在那里,我之前送文件的时候去过,看不出一点人气。
大概就是这样,准时上班,准时下班,不怎么应酬交际,不去奢靡浮华的场所,记者跟拍了很久,也没发现他和哪个女*往过密,于是,才有了他喜欢同性的传闻流出。
我不是一个尽职的秘书,因为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错觉。直到……
枕溪离世消息被知晓的第四天,老板突然跟我说,让我订去T市的机票。
“现在吗?”
“现在。”
我没有再问他订几张这种问题,也没问他需不需要我的陪同。多年的秘书经验告诉我,我应该是要去的。
除了我,他身边还有谁知道有枕溪这个人存在呢。
所以,我跟着他过安检,跟着他上飞机坐在他旁边,再和他一起下飞机乘车,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
一路上我们没有一句交谈,直到车子到了一家殡仪馆。
下车的时候,老板说了一句:“第三次来这种地方。”
这三次的经历我都知道。
意外车祸早逝的母亲。
他当上云氏董事长当晚在疗养院离世的父亲。
以及,今天。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看铁栏上的门牌,也像是在看旁边茂密遮天的松树,然后,才径直往里走。
我追在他后面,小声提醒要不要买点花或是其他。
“为什么要买花?”他问我。
“探望故人都这样。”
老板笑了,说:“她算什么故人。”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可我说的故人,不是指以前认识的人,而是——
死掉的人。
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打听了,才知道枕溪灵堂安放的地方。
那位老伯引着我们过去,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
“那个女人也是可怜,孩子都足月了。拉来的时候,我们负责火化的同志都不忍心,你们知道,火化之前要先把肚子里的水放干净,那是要把炉里的刀子戳到她的肚子里……送她来的人匆匆付了钱就走了,这女的骨灰化出来后,都是我们同志帮忙捡在骨灰盒里的。这灵堂布置到今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你们是我们见到来探望的第一波人。之前来得那些,也不知道是她什么人,一点不高兴的样子没有,匆匆地来,匆匆地走,叽叽喳喳,一点都不尊重逝者。”
说话的时候,灵堂到了。
很小的一间,里面可能只点了几根蜡烛,外头看过去,黑漆漆的一片。
老伯走了,老板站在门口。
好半天,才让我先进去看看,看里头摆了些什么。
“遗照和骨灰。”
我出来跟老板说了,他才往里走。
没走几步,看到迎面放着的,枕溪的黑白照片,脚步就顿住了。
照片里的人,笑得很温润,应该是很早之前的照片。起码在我的印象里,就没见她这样笑过。
老板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脸上一点表情没有,比这个屋子本身的氛围还要阴森诡异几分。
“那是她的骨灰么。”
老板拿眼睛看着照片下的黑匣子。
我凑过去看,匣子上的照片确实是枕溪没错。
“是的。”
“打开。”
“什么?”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打开。”
我苦着脸开口:“老板,枕溪已经是故去的人,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比……”
老板看着我,问:“你不敢吗。”
“是有一点。”
“你怕什么。”
“毕竟是死……”
“她就是死了变成鬼,也是毫无出息的,你怕什么。”
没办法,拿人钱财,看人眼色。
我小心翼翼地,把枕溪骨灰盒的盖子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红布。
“揭开。”
老板就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拿眼神命令着我。
我颤抖着手揭开了那层布,露出了下面青白的骨头碴子。
老板还是站在原地看着,眼神吓人,一字不说。
几分钟过去,我小心地出声,“还是让枕溪安息吧。”
“你去问。”
“问什么。”
“那个孩子的骨灰是不是和她的放在一起。”
我叹口气,只能小跑着去找刚才那个老伯,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再回来的时候,发现老板还是盯着那个盒子里的东西,走近了几步。
我跟他说:
“是的。”
“有什么区别。”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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