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藏在角落里的谢九爻就猛然扑了下来,她围着少年飞了好几圈,少年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不断的嘶吼着,在地上打滚,精疲力尽之后,才慢慢停下来,身体还间或抽搐一下。
他哪来的疯病!
谢九爻这段日子一直和少年待在一起,从没见他犯过疯病,反而是被这女人灌了药之后,才出现了这种症状。
不傻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少年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病!
他才十五六的年纪,却已经不知道被锁在这里多少年了,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污垢,瘦的皮包骨头。
他是做了什么错事吗?
可若是犯下了天大的错误,那一刀杀了他就是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如此生生的折磨他?
甚至他眉眼里都是单纯,想必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关起来了,甚至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谢九爻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可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这种心肠的人都会觉得不忍。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下心底的愤怒,小心翼翼的靠近少年。
他疲惫极了,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可是谢九爻靠近的时候,他仍旧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压到谢九爻。
“鸟……”少年轻轻的将脸颊贴在谢九爻的羽毛上,眼角隐约有泪迹闪现,谢九爻轻轻的啄了一下他,当作安慰,可她只是一只鹦鹉,什么也做不了。
谢九爻心里很不舒服,这景象比在末世的时候看到有人吃人,还让她难受,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是能够找来钥匙,打开锁链,少年也走不出去。
他身体太弱了,根本逃不出这里,就会被抓回来。
到时候可能又是一顿折磨。
谢九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更频繁的给他带各种各样的东西,大多都是食物,还有一些药物,她努力的用各种肢体和语言,教会了少年如何偷偷给自己上药。
除了这些以外,她还给少年带了两颗玻璃珠子,那是温畅给她玩的,还老是嘱咐她不要吞下去,谢九爻分享给了少年。
一个人一只鸟趴在地上滚珠子,看起来竟莫名的和谐,每当滚到了窗台边缘,少年够不着的时候,谢九爻就会用鸟喙把它推回来。
少年笑的眉眼都弯了,他好像从未如此的快乐,而他的快乐又如此的简单。
玩珠子玩累了以后,少年就会摊开谢九爻带来的纸,谢九爻踩在纸上,踩一个字给他念一个字。
踩到酒字的时候,谢九爻下意识的抬起翅膀,指了指自己。
“酒……酒?”少年眼睛亮亮的:“是……名字吗?”
谢九爻点点头,那是温畅那个大辣鸡起的,不过跟她的名字也是谐音。
“我,没有……”少年立刻陷入了困顿和难过:“没……名字。”
谢九爻认真的想了想,用爪子踩着一个字,又劈叉似的用另外一只爪子踩住了另外一个字。
少年还没有学到这个字,有些茫然的看着谢九爻。
“熹微。”
晨光熹微,指的是清晨淡淡的光,微凉,谢九爻很喜欢。
少年眼角竟有些淡淡的红,他跟着她,一字一句的念:“熹……微……熹……微……”
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终于流畅起来:“熹微。”
“这是,我的名字吗?”
“是。”
“酒酒,熹微。”他红着眼角,却笑得开怀,忍不住在地上用手指去划,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却能看出是他们两个的名字。
谢九爻用翅膀拍了拍他的手掌,然后将玻璃珠子用鸟喙推了一颗到他手边:“你的。”
“我的。”
“酒酒,喜欢。”
一人一鸟躺在地上,望着屋顶,过了很久很久,少年突然用很微弱的声音道:“不想……死……”
他想活着,哪怕活得十分艰难。
谢九爻闭着眼,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这人间不值得,可总有什么让你留恋。
……
谢九爻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温畅站在窗前,都快变成了一块望鸟石,谢九爻落下来的时候,温畅还在感叹:“酒酒,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知道错了酒酒,我不该偷亲你,但是你也不能离家出走呀。”温畅说着说着又哀怨了起来:“纵然你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鸟,但我应该算是正室嘛,你总不能宠妾灭妻,陷在了小雌鸟的温柔乡里,忘了我呀……”
谢九爻当时就给了他一套佛山无影脚,把温畅的头发抓的乱七八糟以后,才觉得舒心了许多,直接把他的头顶当做鸟窝,趴下了。
温畅一直小声的道:“酒酒,不要打脸,过几日老夫人要回来,若是见我脸上有伤,定是要问的……”
直到谢九爻在他头顶上做了个窝,他才松了一口气,顶着谢九爻往屋子里面走:“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碧玉粳米做的粥,快先下来吧,吃饱了再玩好不好?”
谢九爻简直被伺候的像个小公主一样,可生活越是好,她越是忍不住的去想起被关在小破屋里,凄凄惨惨的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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