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面露为难。
陈信又道:“夫人想想,倘若皇上为你另寻夫家,我家大人怕是也要终生不娶了。”
刘嫣心里乱成一团,听他这么说,神色一动,随口道:“你乱说什么,没了我,他怎么就终生不娶了。”
“不瞒夫人,大人这些日子以来,每天茶饭不思,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不说,且一个人在家不是弹琴作画,就是发呆出神,有客人上门求见,也是置之不理,闭门不见。属下见他画的都是夫人的肖像,画了满满一案,还时常一个人分饰两人下棋,情境着实令人不忍。”
第70章
“大人心心念念着夫人, 如今都已经陷入魔怔了。恕属下多嘴一句, 纵使大人之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骗了夫人,可属下相信夫人慧眼如炬,定能看的出来大人一直都是深爱夫人你的。”
“再有, 大人对夫人的好, 对夫人付出的一切当真如夫人认为的那样,都是虚情假意没有一丝真心吗?之前为夫人所付出的心血暂且不提, 就说那次为夫人挡刀, 天地可鉴, 半点没有虚假。难道夫人也忘记了吗?”
刘嫣早已心乱如麻。
陈信最后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人对夫人是情真意切, 一片痴心。求夫人……”
“好了!”刘嫣根本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 “你别说了, 我不想听这些,你先回去吧。让我冷静一下。”
“夫人!”
陈信道,“难道夫人当真对大人一点情意也无?宁可到时候奉旨改嫁也不愿给大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听到皇上插手这件事之后,刘嫣整个人就开始心乱如丝,忐忑不安, 一时没有心情回复陈信。良久, 说道:“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弄成这步田地,大概这就是我们的命吧。”
陈信苦苦游说半天,见劝说无用, 心里焦急万分。突然,脑中一闪,想起一人来,于是暂且告辞回去。
虽然拒绝了陈信的请求,但刘嫣俨然无法继续无动于衷了。这日夜里辗转反侧,想了一夜几乎没睡。
刘嫣清楚眼前面对的是什么。
皇上下旨,圣命难违,眼下无非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回去和公仪弘圆房,争取三个月内怀上孩子,使皇上收回懿旨;二是不回去,等到三个月后,皇上下旨为自己赐婚另嫁他人。
目前来看,无疑这两个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而显然这次的事,算是闹大了,比之前面千方百计的想要和离还要让她感到无能为力,有苦说不出。
头痛欲裂的过了一夜,第二日,有宫女跑来禀报说,御史府又来人了。
来的人是公仪修。是陈信回去后请来的。
刘嫣见到公仪修时,眼眶立时就红了。
这么久以来压在心里的委屈,瞬间倾泻而出,让她再也无法藏匿起来。而见到公仪修时,就好似见到自己的父亲一样,让她感到动容,这么久以来的心里堡垒终于在他面前坍塌下去,再也没有任何防备,很快眼前浮起一片氤氲。
自己的儿子做下这种事,身为父亲的公仪修自知道这事以来,一直对她心怀愧疚,无颜相见。直到昨日陈信跑来告知实情后,想到事关两个孩子的终身幸福,恐怕一步走错,造成遗憾,于是这才再也坐不住了,不得已之下过来劝她。
刘嫣耐心听完公仪修的话,知道公仪弘在他面前也有悔改之意时,渐渐有些心软起来。
昨夜她想了一夜,公仪弘固然是骗了她的感情,可他再不是东西,却并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
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刘嫣本以为自己已经心若顽石,熟料人非草木。
经过公仪修一番苦口婆心相劝,刘嫣最终还是松口,同意回去。
……
孙媪已经很久没见到刘嫣了,好巧不巧的是,自刘嫣走后,公仪弘就回来住了。自此负责起公仪弘的日常起居。
孙媪想过是否因为受不了被公仪弘冷落,使得刘嫣赌气不回。但后来公仪弘的种种痴情的表现,又让她大惑不解。直到昨日,若不是天子亲临,使得真相大白,到现在她都还是一头雾水。
如今入秋了,天气转凉。刘嫣从尚衣局散职回来,回到御史府已是酉时,太阳快下山了。
彼时走在青石路上,隔着很远便听到了从居所传来的幽幽琴声,不免感叹,好端端的一首《凤求凰》,竟被他弹得如泣如诉,黯然销魂,好不伤感。一时间,秋意更浓了几分。
刘嫣心下紧张的走进院门时,家仆正在院里扫着落叶,发现她时,一个个惊喜交加,忙恭敬行礼。
孙媪在屋外侯着,乍然见到刘嫣,一时激动的没反应过来,待确认没有认错,立马喜出望外的迎上前道:“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老婢以为……”
话说到这儿,如鲠在喉,热泪盈眶,不由拾起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再见孙媪,刘嫣一时不知如何说起,只道:“公仪季呢?”
孙媪一听,见她直呼大人的名讳,连忙竖起食指比在嘴边,小声指道:“大人在屋里。婢去禀报一声。”
屋内,琴案前,十指剥春葱,修长白皙。抚琴之人一身白衣如雪,除了袅袅不绝的琴声,周围静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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