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夹菜,一时有些怔住。看了看碗里的菜,又看了看他用过的木筷,听到他温声说自己太瘦了,让自己多吃一些,便下意识的扒拉了两口,连带着米饭一起送到了嘴里。
她已经自动忽略了饭菜是什么味道的了,目光投在他的脸上时,见他始终一副温文尔雅,慢嚼细咽的模样,再想到刚刚的一幕,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慢慢浮出来。
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感到很舒服,而每次不经意的与他的目光相撞时,又会莫名的紧张起来。
公仪弘吃饭的样子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温和的。她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吃起饭来,也能如此优雅好看,好不赏心悦目。
她静静的看了他片刻,很快意识到不对,再没被人发现时,及时收回神来,继续扒饭。
蓦然,下一刻,一双修长的手指伸到她面前,在她柔静的脸上轻轻一扫。
轰——
立时间,她大脑凝滞了一瞬,心口也跟着突的一跳。
而后,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漆黑的眸子抬眼看去,目光随着他收回去的那只手,心跳立时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面上也烧了起来。
刘嫣心下砰砰乱跳之际,却见他风轻云淡的一笑,说道:“是个饭粒。”
刘嫣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垂着头,闷声唔了一声,已然不知道再说什么。知道自己此时定是不争气的脸红了,生怕被他看到,连忙继续埋下头去,装作一副扒饭模样。然而期间依然能感觉到头顶上的那两束目光还在,心里渐渐忍不住七上八下起来。
刘宗坐在她旁边,察觉到她面庞红的厉害,气氛亦有些不对,心下不由诧异。转念一想,心中豁然。
再打量起对面的公仪弘,心下暗暗审视,此人虽为商旅,但行装富贵,必定家世不错,加之他一表人才,彬彬有礼,似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若能顺水推舟促成一桩美事的话,想想倒也不错。
这般想着,便开口对他问道:“今日一早走的匆忙,还未问过阁下姓名,敢问阁下家住哪里?要去何地?”
公仪弘心下有数,礼貌回道:“二位可唤我‘子玉’,我家住长安,本是来涿郡访一位故人。”
刘宗一听,略略点头道:“能够不远千里来到此地,想必那位故人定是与你关系非比寻常,不知那故人可是见到了?”
他笑了一笑,说道:“已然见到了。”
“此番没有任何遗憾。”
他后面又跟了那么一句。
“那便好。”
刘宗道:“路途遥遥,这里离回到长安少说还有一个月的路程,若不介意寒室简陋的话,你们不妨多住几日,待休顿好了再走。”
“如此,那便先谢过恩人了。”
公仪弘和颜悦色的礼貌谢道。
刘宗亦是心下喜悦,越看他越觉得一见如故,而方才的那番挽留,除了有心为刘嫣与他搭线之外,也是出于自己的肺腑之言。
一顿饭的确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次日几人便自然熟络了起来。
刘宗告诉陈信哪里有良草喂马,还说哪里风景不错,适合他家主子散心。待刘宗一出门,陈信将话挑着告诉公仪弘后,公仪弘自是想到借此机会叫刘嫣带自己出去转转,但考虑到她家中有卧病在床的母亲,知道她走不开,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值得一提的是,自公仪弘来到家里之后,刘嫣便不由自主的格外注意起自己的穿着和容貌。
虽说她本身出落得已是非常标志,但在无人之时,仍是经常站在镜前仔细端摩,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这几日来,公仪弘不是找她一起下棋,便是借欣赏文采与之切磋文字。经过几日的相处,令刘嫣感到意外的是,他的才学丝毫不输于自己。而自己的诗词歌赋基本都是从诸多诗人和以前看过的书上借用来的。即便如此,也没有与他分得出伯仲,不禁有些惭愧,同时让她对他敬服不已。
公仪弘不仅颇有才华,自身也是一个心细而温柔的男人,平时不仅对她关心入微,更是早晚一遍不落的嘘寒问暖。用刘宗的话说,一个这么完美的男人放在自己面前,幸而自己不是女子,否则,保不齐会对他动心。
刘嫣当时只是当做打乐一笑,并未细细去想刘宗话里的意思。直到事后才知道,原来这是刘宗有心撮合她们俩人。
而公仪弘并未在此久住,不过多留了三日。一方面是快入冬了,自己随身带的御寒衣物并不多,另一方面,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而这个打算,想必父亲知道后也会满意。
公仪弘临行前的前一天晚上去找刘宗告别。
刘宗出于地主之谊作出挽留,但对方竟是去意已决,无奈只好暂且这样。
是夜,刘宗问刘嫣有何想法。
刘嫣一时说不出来。
虽是短短的几日相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除了他长的俊美,另外他的才情和品行的确有打动到她。
她不否认自己对他心生情愫。
可是,又能如何呢?
暂不论他和她门不当户不对,又远隔千里,就说他的心意,她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换一句话说,他没对自己表露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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