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亦微笑着接话道:“是啊,住哪里都一样,总之大家都在长安,往后还能见到。”
黄员定定的看了她少顷,知道她们去意已决,自己再说无用,于是无奈作罢。
刘宗黄员二人将刘嫣送至门口,待车子驶出很远再也看不到了以后,黄员这才渐渐收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微微叹出一声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息,回过身,如往常一般与刘宗谈笑风生道:“你也不出两日就搬去太学院了,只怕我们以后聚少离多。不若今夜你我二人再去乐馆听听曲儿罢。嫣儿妹妹如今不在也发现不了了,我们且来了通宵畅饮如何?”
想到又能见到那曼歌佳人,刘宗按捺不住脸上的欣喜,当即应下。
……
这边,车轮滚滚马不停蹄,刘嫣坐于车内一路来惴惴不安。听坐于前面的朱光说已经到了御史府的时候,才拾帘往外探头望去。
初时见前堂宏大,四周青墙环护,细柳周垂,深入其中后,又见后宅庭院分布明朗开阔,一路分花拂柳拂面,山石点缀,远有亭台楼阁,碧湖结冰,凉亭穿梭其中。院中甬路相衔,回环四合,四面抄手游廊,牖户自通,垂花门楼,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尽显古香古色和大家风范。
这座宅第修砌的自是大花心血,造价不菲,但也足以看出公仪弘如今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不可小觑。
不知往里穿行了多深,马车在一廊前倏然停下。刘嫣在车夫的搀扶下稳稳步下马车,随朱光走进了长廊。
就在两人临近目的地的时候,此刻西屋这边,公仪弘不急不慢的煎着茶,耐心等候在提前收拾出来的一间绣房内,姿态闲适。
两人自长廊而出,朱光边走边道:“咱们所在的这边是西屋,是我家大人的起居之地。”
刘嫣闻言一愣,以为是先去见过他以后再给自己安排住处。恰时又听前面道:“女公子与大人的卧房离着不远,中间隔着两道矮墙罢了,你若有事找他,出门沿着鹅卵石路往东走,中间穿过一个花帘门便到了。”瞬间恍然。
正要准备问现在是去哪里时,迎面倏然扑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
刘嫣当下也没急着问,待接着走进一个院中之后,才知道这香气竟正是来自于这里。
这一刻,她已然忽略了周遭的一切,放眼望去,只看到满院怒放而开的红色腊梅花宛若被颜料染过似的,鲜艳夺目,遥遥簇满叶头,直看的她眼花缭乱,暗香浮动,直令她迷醉不已。
惊艳之下,不免暗叹这里美丽如斯,宛若仙邸。
朱光见她两眼惊奇的望着梅花走不动路,笑着说道:“我家大人喜爱植被,这些都是很久以前栽下的。这还不算什么,等女公子下来见了他的香园就知道了。这里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刘嫣听他说完,心下再一次诧异。倒真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那香园是何等壮观之景。
回过神,见此处三面房舍合环,十分幽静,好似鲜少有人住的样子,刘嫣便好奇问了问这里可还有其她人住。
朱光脚步一顿,略一迟疑,说道:“这院里酿着一些桃花酒,倒是还没有别的人住过。”遂又释然一笑道:“当然了,女公子来了就不一样了。”末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又加了一句说,这是大人特意给她安排在这儿的。
刘嫣只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两人抬步继续往前,迎面见正屋房门吱呀一声缓缓从内对开。
刘嫣心下一怔。
正心下担忧着会不会是他已在这儿听了半天对话之际,赫然就见人已经从屋里跨步出来。
……
他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绸缎,外罩软烟罗轻纱,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整个人颀长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风神俊朗,飘逸出尘。
刘嫣不禁暗叹他能把每件衣服都穿的那么好看。似是每次见到他,都会给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出于该有的礼节,刘嫣两手合拢放在胸前,微微屈膝,颌首行了个拜见之礼。
朱光毕恭毕敬的迎上前,与他欠身问候了一声后便提着刘嫣的包袱进了屋去。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谁也没急于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公仪弘当松了表情,满面春风的开口说道:“还没看够吗?进屋说话吧。”
刘嫣一愣,反应过来,一时面色流霞,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谁在看你了。
却不知,他其实指的是梅花。
两人前后进屋,朱光问了下无事便退到外面等了。接下来,便只剩下她二人共处一室了。
她也不是没有这般与他单独相处过,只是与第一次心境不同的是,这次对他多了防范之心。
正心中惴惴时,进屋却见公仪弘兀自向屏风后面走去。刘嫣脚下一顿,也不知要不要跟着进去。
若没猜错,屏风后面应该就是床榻了。
他去里面做什么?!
这般猜着,这时又听屏风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眼皮一跳。
难道是在里面换衣服不成?
想到这里还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春/光乍泄的画面。之后又懊恼自己竟是胡思乱想。
趁此空隙四下环视起来,发现这房间甚是清幽淡雅。暖榻红帐,云锦屏风,衣柜格架案几,无一不齐。当中放着一只笼著的炭炉,烘的室内暖洋洋的,一路来身上的寒气似乎也被烘干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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