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看似温润无害平易近人,但往往这种人也最可怕。就拿王氏做对比来说,王氏一个嫌恶的眼神和一开口说话,她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公仪弘不同。他是仕人,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城府之深,不好揣摩。
她虽然未曾与人轰轰烈烈的相爱过一次,但上一世那段令她为之作呕的感情经历却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为了避免再次上当受骗,即便对公仪弘抱有好感,她也只好暂且望而却步了。
事无绝对,或许有一天当她发现他值得交往并值得让自己托付一生后,也保不齐会放开去爱……
彼时,屋内暖融融的,炉火还在静静的烧着。今夜的月光如洗,柔和倾泻下来,照的一室幽静明亮。淡淡梅香入室,令刘嫣感到一阵心旷神怡,但转瞬又忽然觉得,这里似乎静的有些出奇。
心下一慎,思绪一转,不知何故就想到了放在这屋里的那件雪裘。
公仪弘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
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放在这里,而且竟还拿出来给自己穿。他难道不知道“忌讳”这两个字吗?
好吧,那是他的母亲他可以不怕,但麻烦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刘嫣心里叫苦不迭。
听朱光白天跟她说过的话,这院里之前空置无人本是用作存酒的。而且她白天也看过了,那些酒坛满满封了一地,保存很好,就放在两侧的耳房中。
这么看来,这里既不是什么重要居所,也非董夫人生前住过的地方。他放哪里不好,偏偏放在这里。
刘嫣实在想不出原因。也许只是他睹物思人,放这里纯属是因为离他住的地方近,思人时方便过来看看吧。
扫去这些庸人自扰,刘嫣翻了个身,准备闭目睡觉,忽然就在这时,窗前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她猛然坐起身来。
慌忙寻视过去,却见窗纱上除了梅树的影子婆娑安静的映着,其余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错觉?她心道。
心神不宁的复又躺回去时,顿时,窗纱上赫然清晰的映出一个妇人装扮的廓影!
她大惊失色!惊惶之下,不由喊出声道:“谁在外面!!!”
话音落去,屋里屋外很快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中,而窗纱上的那个影子依然还在,只是没有回应她的问话。
刘嫣渐渐气息凌乱,瞳孔放大的盯紧对面之人,一颗心倏然就悬了起来。
保持清醒的同时,她大脑飞快的运转。
这个时辰侍女和张媪都早已回去休息了,院里并无她人居住。而且,即便是有人过来,也不应该站在窗前直直盯着她不说话才对。
是鬼魂作祟?还是有人蓄意整她?
就在她心跳愈发加快,浑身每一寸肌肤都为之绷紧了起来时,那身影只是在窗前停了片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又战战兢兢一脸防备的等了半晌,也无出现闯入屋门之声。
那么,刚刚那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她自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只是想到有人故意整她,亦或是要害她,那就麻烦了。
人在暗处,最是可怕。
再说她今天不过刚住进来,目前府里接触到的人只有朱光送来的几个服侍她的婢女和仆妇而已。想想,自己也没有得罪到谁。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公仪弘的母亲董夫人已经去世多年,他自己也没有半个妻妾和姐妹,这个府里除了侍女和岁数大的仆妇外,再无别的女人了。难道说,刚刚的一幕只是某个婢女或仆妇无聊的来故意吓唬她一番吗?
她一时心烦意乱起来。想到今日种种奇怪的迹象,隐隐觉得,事情定没有那么简单才对。
担心有人故意在此捣鬼,以后也会住不安宁,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起床下地,点起了油灯。披了件外衣,迅速寻望一番,顺手抄了一只闲置的青铜烛台,趿着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夜深露重,静谧之中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夜枭的叫声。她其实并无多大的胆子,所以没有敢走出很远,只是手持一盏四角灯笼,一手紧紧握着烛台,随时准备应对意外的发生。
借着皎洁的月光和灯火朝院里环视了一圈,白日里看这满院的腊梅还觉楚楚美丽,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腥红似血,灼目骇人。最后见院里空空如也,想着那人定是溜走了。
一股冷气侵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紧了紧衣襟,莫名想到了公仪弘之前欲纳进来的那两个女人。一个病死,一个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之后,便有些脊背发凉,连忙关门进屋,插好房门,又将所有窗户从内闭死。
做完这一切,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疏漏后,她才气喘吁吁的躺回了床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会这么紧张,但是谨慎一些绝对没有坏处。
这晚,她点了一夜的灯。一晚上下来睡得也不踏实。
第23章
而这一刻,她倒有点希望公仪弘过来找她,问问他当年和那两名侧室相关的事,她想知道其中都发生过什么,两起事件会不会能找到一丝线索和连系,以及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否也与那两起案件存在关系。可是转念一想,想必这会儿他已经躺下了,只好明日找他说了。
……
次日一早,刘嫣在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中挣扎着醒来。起身开门一看是张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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