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觉得可行。
是夜,刘宗写了一封信,等明日一早就送去驿庭。
而这一夜,下起了雨。
阴雨连绵,不知何时能停。
刘嫣失眠了。
她躺在榻上半天睡不着。又不敢翻来覆去,怕惊动到母亲。
或许是因为担心母亲的身体,又或许是近来发生了很多事,让她对以后感到迷茫和恐慌。总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失眠。
直到子时左右,隐隐听到外面有扣门的声音响起,刘嫣手心一紧,心下猛然跟着揪了起来。
随着叩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黑暗中,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一声一声,分外清楚。
这边,刘宗住在隔壁房间,因睡的也不深,听到声音后,忙起身去看。
刘嫣担心是孙良又找了来,心里正惴惴不安,也不知刘宗有没有听到。犹豫了一下,还是爬起身来,摸黑穿好了衣服,悄声走到房门前。
透过两扇木门间的缝隙,刘嫣朝外瞄了一眼。
外面还在哗哗下着雨,一个车夫装扮的男人撑着伞站在院门前敲门,他身后停着一辆白色的马车,自己若没看错,那是一辆香车宝马,价值不菲,虽然淋了雨,但也掩盖不住它的奢侈华贵。只是,车内究竟坐着何人,她不得而知。
此时,刘宗已经披了衣服,撑着竹伞出去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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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里离院门口不远亦不近的距离,她刚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
据那车夫说,他们碰巧路过此地,因为下了雨,附近找不到客栈,无奈只好在此停下借宿一晚。
刘嫣倒也不奇怪,这个地方本就偏僻,客栈极少,加之这个时辰了,又下了雨,即便能找到客栈,估计也关门了。而她家住的街头,位置特殊,有路过需要借宿的,倒也不是头一次碰到了。
她见刘宗起先好像有点犹豫,之后,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
大概也是因为刚刚发生了孙良那件事,开始有所顾忌了吧。
刘嫣本以为车夫会知难而退,不料,居然从怀里拿出一袋钱,递给了他。
他顿了片刻,很快,点头答应了下来,将人带车请了进来。
这一切,刘嫣全都看到了。那袋钱,着实不轻。看来对方出手阔绰,给的不少。
一时心里不知作何滋味,渐渐收回了目光。
以前,即便再穷,他也从不会收这些路人给的钱的。
可是如今……
她知道,他们有了这些钱,刘宗或许就不必再急着跑去长安了。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吗?
刘宗定也不想这么做的,他只是为了救母亲才会这样。她这样安慰自己,告诉自己,阿哥只是为了母亲才收下钱的。
可是,哪里又有点不对……
是了,阿哥第一次并没有答应,是因为对方给了钱才应下的。
倘若换一下顺序呢?
对方提前便已经说好要给他一笔钱换取借宿,他也自然而然的答应,这样,会不会心里舒服一些呢?
又或者,阿哥和以前一样,死活不肯收下这些钱,而是出于善心免费让他们留宿……
可是,这样他们好像就得不到那些钱了。
****
刘嫣想的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也没心情再继续往下看了,转身走了回去。
躺在榻上,她更睡不着了。
以前她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只要过的踏实和温暖,她就知足了。可是这一次,她开始怀疑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讨厌贫穷。
因为贫穷,她为母亲请不起更好的医士。
因为贫穷,他和兄长活的这般没有尊严。
****
门外,雨声簌簌,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车夫赶着马车进院,栓好了马后,一手撑伞,一手拾起车帘道:“主人,我们到了。”
少顷,一阵交织在雨中的玉佩相撞的伶伶声音轻轻响起,自车上稳稳步下一位华服男子。
刘宗候在一旁等他们,本是不经意瞧过去一眼,却不料在看到这男子的相貌后,当即目露出一丝惊艳。忍住心中的惊叹,带他们进屋的期间,一路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这宅子还是以前刘夷任县令时留下来的,总共四间房。两间分别是卧室,一间是刘宗自己住的,一间是卞氏和刘嫣现在住的。另外两间,其中一间用来做厨房和放杂物,另外最后一间,之前原本是要准备收拾出来给刘嫣的,但是近两年来卞氏身体越来越糟糕了,离不开刘嫣在旁照料,便空置了下来。所以,偶尔有商旅要借宿的话,一直都是安排在这间房。
这间屋子平时虽然不怎么住人,但并无多少灰尘。也多亏了刘嫣闲时无事,在家照看母亲的同时,顺手会将几间屋子一起打扫一下。
刘宗在屋内简单和两人说了几句,很快就出来了。
出来关好门后,他微微吸了一口外面秋雨的凉气,之后,又缓缓吐出来。
他在外求过几年学,不敢称的上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但文学的底蕴起码还是有的。方才与那家主人说话,自己居然有点露怯了?甚至,方才在他面前一站,暗中对比之下,自己就好似一个山村野夫一样,什么气场,什么内涵,通通都没了。真是令他惭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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