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跟随在他身后往回走, 一路都感觉到了寒气逼人,又想起方才看到公仪弘从屋里出来时候的表情,冷不防打了个哆嗦。这么想着, 突然, 公仪弘从前面停了下来,他差点撞了上去。
“可恶!”
公仪弘停下来, 负手而立, 兀自言道。
陈信亦跟着停在他身后, 屏息静气地听着。接着又听他道:“真是可恶!定是我之前惯坏了她, 宠的她现在都无法无天了。一点也不识趣!”
公仪弘窝着一肚子火,无从发泄出去。倏然侧头与陈信问:“你说, 是不是我之前对她太好太宽宏大度了, 她今日才会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陈信不好回答,顿了顿,只道:“属下以为,夫人和普通女子不大一样。”
公仪弘微微一愣,问:“如何不一样?”
“属下也不好说, 只是感觉。大人难道没有发现, 夫人遇事沉着, 很有想法吗?”
公仪弘遭到反问,想了想,其实, 他也早有察觉。刘嫣不止文采过人,而且她有头脑,比许多妇人少了些小家子气,很有主张和远见。
这次的事,虽说自己冷落她在先,可是,也不应该连个台阶也不给下吧。
“这么说,是我之前做的太过分了,她才不会轻易原谅我是吗?”
公仪弘下一刻反思问道,也稍稍冷静下来。
陈信难以作出评价,索性先不说话。
“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公仪弘再问道。
陈信一怔,一时间被问他的有些错愕,吞吞吐吐道:“属下以为,夫人还是喜欢大人您的吧。”
“那就奇怪了,若是喜欢我,她为何不求我回去?跟自己的夫君服个软就这么难吗?”
“这……”
陈信答不上来了。
似乎又回到了刚才那个问题,刘嫣和其她女子略有不一样的问题。而公仪弘自是知道她不一样之处,只是钻进去出不来,自己跟自己较真。
他觉得,就算她内心再强大,性格再逞能,可是,自己毕竟是她的夫君,和夫君撒个娇,讨个饶,人之常情。他保不齐也会吃她这一套。
他继续道:“纵使她要强,不愿过来求我,我这次亲自来,她也应当懂得分寸,闹的差不多就适可而止得了,可是,刚才她流露出来的情绪和眼神,分明就是厌烦我。这让我无法忍受。”
多日来没再看到她求自己回去,这下倒贴回去却碰了钉子。他心里不生气就怪了。
而刚才情绪控制不住,情急下与她撂下狠话,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更恨自己了。公仪弘长长叹出一口气:“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
自公仪弘登门找过自己后,当日晚上,刘嫣便决心已定,着手写好了和离书。与和离书放在一起的,还有那枚玉佩。
这玉佩是公仪弘去高阳时候,留给刘嫣的。后来刘嫣才知道赠人玉佩有私定终身的寓意。
当时偶遇,被他突然问起,她有些难为情,便与他故意撒了个谎,否认看到书信和玉佩。后来亲事一定,刘嫣本来想好了在洞房之夜与他坦白这件事的。眼下,劳燕分飞,她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连同修书直接一道送回去,想必他也自当明白了。
刘嫣不会等着他再寻上门来挑事,第二日抽空就亲自去了御史府,将那封书信交与门卫后,门都没进就走了。
公仪弘收到门卫交来的信时,起先听到是刘嫣送来的,当时还有点喜出望外。以为她想通了,只是难以启齿,不好意思亲自与自己说出口,才会以书信的方式征求和解。
一时间,从昨日到现在的郁结,顿时烟消云散。
公仪弘满怀期待的打开来看时,当看到信上“和离书”三个字时,立时脸色大变!露出一脸的震惊之色!
公仪弘收到她写给自己的和离书,俨然一副不敢置信。手捏着墨迹尚未干透的这张纸,一张儒雅清俊的脸瞬间就绷的紧紧地,眉头紧皱,久久不发一言。
半晌过去,陈信在一边暗自观望,也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内容,但从公仪弘的一张从黑变绿的脸上不难分辨出,定不是什么征求和解的好话。
屋内静默了半晌。公仪弘从惊怔到难以置信之后,手上微一用力,一把将和离书揉在了手心里,脸上恼色毕现。
陈信看出他现在的脸色比之昨日还要惨淡恐怖,心里也是跟着着急,不经意扫见信封内似是还有东西,小声提醒了一下:“大人,信封里还有东西,要不要看看。”
公仪弘闻声扫了一眼,迟疑了下,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在手上。定睛一看,是当日送给她的那枚玉佩,慢慢的,手都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抖了。
记忆转瞬就回到了最初的时候,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
……
他第一眼见到她时,不可否认有被她绝美的外表给惊艳到,或许就是那惊鸿一眼,于是,他很快就对她动了别的心思,一个令人不齿的心思。
不错,他要娶她。娶到她之后,再冷落她。
于是,在高阳住了几日,每日都借故找她,不是与她切磋文学,就是寻她下棋,只为了可以与她相处的久一些,再从细节下手,对她流露出关心和体贴,以情动人。临回长安前,知道时机已到,他留下了那枚玉佩和那封书信,希望让她看到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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