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睛说道:“我的事你少管。你不是觉得我心机深沉、手腕多吗?又何必多管我的闲事,免得惹得一身骚。”
伊生嗤笑起来,“谁管你的事,不过是好奇问一问,不说算了。”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四面一片漆黑,不知出于何故,竟是回答了她:“我不会再与他们在一起。裴诺尔的性子喜怒不定,有时能把你捧上天,有时又能把你拽下地狱;英诺森王是个重视家庭的男人,我如果跟了他,只能接受他的家庭平衡之术,甚至还要帮他维系妻妾之间的关系,我做不到。”
伊生不以为然一笑,“英诺森王在众君王里还算是好的了,妻妾数量不多,也没有情人,还是出了名的温柔体贴,就算是异族,却也多的是女人争着嫁他。不过,”伊生的话锋又一转,“你的目标如果是王后的话又不一样了,英诺森王不可能将王后的宝座让给你。。”
“谁稀罕做他的王后。”她也嗤笑起来,从裤袋里掏出一条钻石项链,“我已经跟他分手了,很和平的,这条项链便是他的分手费。”
伊生接过来,放在手掌,细细摩挲一下,不由得低声惊叹,“好像还不便宜啊,感觉这硬度很不一般。”
“他挺大方的。”她夺回钻石项链,放回裤袋,“这项链我准备卖出一个好价钱,拿着钱环游世界。”
“环游世界?”
“是啊,像黑女巫那样在这片大陆四处游走,终身不嫁。”
伊生再次笑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没理她,又闭眼靠在大树,假寐起来。
伊生见她那样,便觉没意思,也靠在大树的另一边闭起了眼。
两人睡到半夜,她正迷迷糊糊之际,被伊生急急地摇醒,“快,好像有人来了,快爬到树上去。”
“啊?”她睁开眼,却只见四面仍然漆黑寂静,除了寒彻入骨的夜风外,听不到任何多余的杂音。
可见伊生撩起长裙,系在腰际,手脚灵活地爬上树时,她也慌了,连忙跟了上去。
如果不是跟着方友恒爬悬崖爬了两年,恐怕她至今还不会爬树。可在爬过艰难凶险的悬崖后,这棵树简直就像小CASE,且她穿着牛仔裤,动作更是利索,竟比伊生先爬到树顶。
树顶的视野极佳,但因着一片漆黑,仍看不清楚四面景物,只能艰难地俯瞰向山下,只见山石嶙峋,荒无人烟,耳边飘着呼呼的夜风声,偶尔还有间歇性的野兽咆哮,却仍是听不到有人接近山顶的声音。
“你看天上。”伊生极小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她仰头一看,这一看,不得了,居然看到一大群长着翅膀的黑马在夜空飞翔,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每匹黑色飞马上都骑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卫兵。
黑色飞马群的正中间,还有数十黑马卫兵环绕簇拥着一辆华贵无比的黑色马车,即使在漆黑夜色里,仍然引人注目。
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在夜空骑飞马时的声音却极轻,几乎完全消融在夜风中,与风声融为一体。
“马车上有凯洛特皇族的标记,看到车底的那朵靳达尔花吗?”伊生低低道。
夜色太深,她没那么好的夜视,自然看不清,却凭着一种隐隐的直觉,隐约猜出了马车里的人是谁。
一种刻入心底的痛就那样不期而至,从身体到灵魂,无孔不入,深深渗入她的肌肤、她的血管、她的细胞,痛得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鼻头发酸,胸口微微起伏。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和英诺森在一起了。
要是再与他在一起,她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而她还想活,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她握着树干的手不住地颤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若不是夜色漆黑,便可看到她苍白若纸的脸色。
尖锐的刺痛不断涌进心底,只有拼命强制深呼吸,才能压抑就要夺眶的泪水。
那一场爱,竟是像一场梦幻,轻轻一戳,好梦就此破灭。
刺痛再次流遍全身,每个毛孔仿佛都被锐利的针尖深深刺入,痛得无法言喻。
她紧紧地绷着身子,闭着眼睛,用尽全力,强抑着大哭一场的冲动。
想哭,拼命地哭,可又不能……不能彰显自己的软弱、自己的不舍、自己的爱情……
可是,眼泪还是徒然迸发,从眼眶里滑落,从脸庞滑落,甚至从她的灵魂里滑落,却没有一丝哭声与哽咽从喉咙里发出。
紧紧闭着眼,借着夜的黑色,任由泪水无声而疯狂地流落……
忘记了此刻,忘记了这个世界,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夜色深沉,夜风环绕,将泪水飞快凝干在她的脸庞,冰凉彻骨。
直到伊生轻轻推她,暗示可以下树时,她才缓缓回过神,睁开眼睛,满脸泪痕,整个后背也已汗得透湿,T恤紧紧贴着脊背,混合着冰冷汗水,竟冷得有些发抖。
遥远的夜空天际,那黑压压的一片已然飞远,伴着夜风,转瞬便消失在乌黑的云层之后。。。。。。
“你怎么了?”伊生留意到她的红肿眼睛和泪痕,有些鄙视地道:“你要是舍不得,就追上去啊!不过我前几日听到小道消息,英诺森王是为迎娶他母亲的表妹的女儿而来的,不晓得你会不会坏了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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