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时站到裴诺尔身前,竟像母鸡护子一般紧紧护着他,毫无感情地冰冷看着英诺森:“既然两个丈夫的事谈不拢,陛下,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你就不要纠缠我了。”
英诺森脸上的淡笑缓慢收拢,慢慢地、字字有力地问道:“心美,我只想问问你,你对我真的再没有半分情意了吗?你刚才不是说,两个丈夫你都爱吗?”
她只觉全身被冰水包围,冷冷的,凉凉的,却依旧坚定而义无反顾地回答:“没有。刚才,我是骗你的。”
四周一片死寂,就连原本热腾腾的杀气都被绝望死气所取代。
众贵族看到英诺森王只是深深呼吸几下,什么都没说便转过身,大步迈出了精美的橡木门……
一个月后,春雪初融,西希达尔斯进入了潮湿的绵长雨季。
每天下午不到三时天色便渐暗,昏红的暗色天空沉沉欲落,雨水淅淅沥沥,有时渐大,有时渐小,打在玻璃窗上,透出一种剔透感伤的气味,这是阴雨绵绵时特有的味道。
壁炉里的火烧得旺旺的,伊生已经第三次往里面加柴了,“这一天到晚下雨,幸而有壁炉,否则这房间早已发霉了。”
心美正在读老方的来信。当然,这信是被裴诺尔提前检视过的。但检视过也没用,因为信是用英文写的。
裴诺尔曾威胁说如果再用这种蝌蚪文就不会再允许他们通信。但威胁显然无用,两人仍然用英文通信。裴诺尔也没真敢断了他们往来。
壁炉里的火光与烛光交相辉映,洒在信笺上散出透亮通红。
老方在信里叫苦连天,大意是他突然被英诺森王追杀,已经连着三次掉入英诺森王的嗜杀陷阱,若非他武艺高强,早成一堆尸骨。卡特兰与雅尔达的争端仍未结束,海伊瑟尔压根就顾不上他的死活,现在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心美捏着信,蹙着眉头。难道英诺森是为了报复她而将气撒在老方身上,可是不可能啊。她已经对英诺森说得很清楚了。英诺森有他自己的骄傲,不可能为这事追着不放,估计是另有隐情。
心美想了想,便在晚上对裴诺尔试探性地问了下,能否将她的哥哥塔木达接过来。
裴诺尔勾着唇角狡诈一笑,接过来没问题,但她必须答应不能与塔木达见面,也不能说话,更不能写信或递小纸条。
他早对他们英文通信心存不满,眼见有机会破坏,自是不会放过。
心美当然不同意,怎可以不见面、不说话,连递小纸条都不行?哪有这样做兄妹的。
两人吵闹商议半个晚上才达成协议:塔木达可以接过来,与心美也可以说话,但说话时必须有伊生与宝伦夫人同时在场,且每日说话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不能私下递小纸条。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正好是西希达尔斯雨季结束的时候,老方来到了城堡。
他瘦了一大截,深深黑眼圈,下巴一圈青青胡渣,头发还全被剃光,光溜溜的脑袋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这……”心美目瞪口呆,“我的天,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他简单明了回答了这三个字。
短暂的会面后,他便被宝伦夫人领去洗澡和吃饭。据宝伦夫人回来复命时说,他吃饭时的模样就像那饿了几天几夜的饿狼般,差点连盘子都吞下去了。
心美听到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想,应该与自己无关吧。
转眼间,春季过去了,夏季也过去了,又迎来了金黄色的秋季和冰冷的白色冬季。再然后,不过转瞬,冬季又过去,迎来了新的一年春季。
这一年的西希达尔斯并不平静,除了战火一直未结束外,收成也不是很好。雨雪不充裕,使得害虫泛滥成灾,处处闹荒,税金其码少了一半。再加上战争的损耗较大,国库已明显出现供不应求。
东西希达尔斯的战争已打了快两年,短期内不会有停歇的可能。东希达尔斯的奥美黛王太后扶持王太子正式上位,王太子便是传言中与裴诺尔生下的亲儿子,就算裴诺尔不承认,可仍无法抹去他是从奥美黛肚子里出来的事实,而怀上的那几日,正是裴诺尔与奥美黛在城堡顶层翻云覆雨的那段时间。多个侍女、随从证明了这点。王太子登位成为国君后,赢得了王国贵族旧派的支持,财力与兵力大增。
相比之下,建国不足十年的西希达尔斯在实力方面就要弱上很多,虽有顶级家族与财阀支持,但是综合实力仍不比几百年历史的东希达尔斯。开战快两年,西希达尔斯已觉吃力,东希达尔斯去浑然不觉。
但是放弃战争也不可能,一是两国边界线的划分仍僵持不下,东希达尔斯以南一带领土恰好踩线,那一带深藏丰富矿源,西希达尔斯不可能放弃;二是东希达尔斯的极少部分旧族蠢蠢欲动,意欲投奔西希达尔斯,若西希达尔斯此时退缩,他们将不大可能整体搬迁过来,对西希达尔斯是极大的损失。
出于利益考虑,这场仗咬着牙也要打下去。
据说裴诺尔王还派了无数暗卫杀手刺杀奥美黛及其子,可却屡战屡败。
当春天来临时,战火已愈演愈烈,裴诺尔将不得不做好再次亲自上阵的准备。
与此同时,凯洛特也是纷争不断。听老方说,范德生已占领多座王城,还是土地肥沃、税金丰厚的王城,实力较以前大增,正野心勃勃地计划要与其父英诺森王谈判,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王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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