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那大臣再不说话,将视线投向了老首相。
其他权臣也看了过去。
显然,大家是以老首相马首是瞻。
老首相的橘皮纹老皱脸终于抽动了一下,却又不说话。心美也不再开口,而是温和微笑地望着所有权臣。
就在心美以为半眯眼的老首相要睡着的时候,老首相睁开了眼,咳嗽两声,不疾不徐地说道:“心美王妃的提议也不无不可。”
老首相虽想架空心美王妃,可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他也不想西希达尔斯真因预算不足而吃败仗,所以在王国大利的情况下,他还是同意这个方案。
一个钟头后,御前会议结束,心美在伊生的陪伴下,无视众臣复杂莫测的目光,走出了议事殿。
王太后仍坐在红木弧形长桌前,拿着伊生发下的那张纸笺,看着上面密麻的数据,还有弯曲的曲线分析图,目光闪烁不定。
王太后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曾经的资深女官了。这种图表绝非一个普通女人能画成,哪怕是从小受女子精英教育长大的王后也未必能做到。
奇怪了,这女官以前怎么从未表现过这种聪明才智,相反,还一直唯唯喏喏、胆小怯弱,就算是有儿子作靠山,仍被众侍女明里暗里欺负,一副扶不起的懦弱模样,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强硬?
难道是为母则强?可这种才华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就的,其码需要五年以上。出身贵族家庭的她自然知道培养一个女性精英有多难,除了天份外,还需要付出极大的时间、人力与物力。她也确定自己儿子从未花重金请资深教习女官司来教这女人。
就算是资深教习女官也未见得有这种才华,因为有这种才华的女人不会只是一个教习女官。。
王太后靠在椅背上,环视已空无一人的议事殿,忽然在考虑是否真要弃掉这枚棋子了,因为她开始有点像一枚有用的棋子了。
“没想到你还懂这些……”宽阔的寝间里,伊生为心美脱下外披肩,“你是从哪儿学的?”
伊生当然好奇,连自己这样出身名门的贵女都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一个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的女子怎么会懂的比她多,居然会使老首相同意这个财务方案。
心美疲惫地靠在安乐椅上,闭上了眼,没有回答。
“你前几日还在说配不上英诺森王,”伊生淡笑着将披肩放在床边,“可依你今天的表现来看,你还是有做他王后的资本的。”
心美不以为然一笑,“不,我不适合。这种出谋划策、挖空心思斗来斗去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情商、智商不够高。我今天是被逼的。”
心美不喜复杂,向往简单、自由的生活,可在生存压力之下,她不得不这样做。
她在做两手准备。
如果能回现代,那当然好说,可以带着孩子在现代世界平安地生活下去,所有的危机瞬间解除。
可如果不能,就必得在这里活下去。而活下去的资本是什么,就是得让军部或一些有心人知道你是有价值的,能用来制衡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这些人便不会轻易让你死。
她现在不想死,更不能死。
她死了,她腹中的孩子怎么办?出生后又会如何艰难长大?她不能让她的孩子重走裴诺尔的旧路,沦为权贵的玩物或棋子。
她是她孩子的唯一依靠。
伊生出了房门,以极轻的脚步行至走廊偏静处,轻吹一声口哨。一只白鸽翩然飞来,她将一张字条绑在白鸽腿上,然后,迅速放飞。
此时虽是初秋,可半夜已然寒冷,壁炉被燃起,香柴被烧得噼啪作响。
心美研究了一个钟头的剑术后,正要睡觉,老方却过来了。
老方手中拿着一封信,“这是底尔斯将军写给你的。”
心美微微一怔,“哦?”
她料到军部会有人与她联系,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底尔斯是之前与她并肩作战的高级将军之一。。
她拆开信,信的内容很简单,仅只是感谢她为军部增加预算做出的努力,还说他与其他高级将军会支持她为军部争取的所有利益。
她沉吟了几秒,问老方:“你怎么看?”
老方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放荡不羁笑容,“你比我能干,还问我怎么看?”
她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浅笑道:“你曾做过国君,应该比我懂。”
“不,我不大懂。”老方缓缓收起笑容,棕色眼眸仿佛蕴含深意,“我虽是哈佛毕业,可我是摄影师。我最多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宫廷阴谋中浸淫良久,对权谋诡计懂那么一些,但不懂治国、治军、打仗之策,甚至你说的通货膨胀我都不大懂。”
她凝望着他,“可你总是做过多年国君吧?”
老方的眼眸越发深沉,“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记不大清了。”
她忽然来了几分好奇,“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事,似乎有些神秘。”
“神秘?有吗?”老方的唇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她感觉可能问不出来什么,便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我需要给底尔斯将军回信吗?”
老方粲然一笑,“我觉得送礼更好,听说他极宠爱一个小妾,你给那小妾送条项链就可以了。对这些大老粗来说,实惠最重要,也表示你们相互领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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