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不顾一切与英诺森陷入爱河,对英诺森有着强烈的爱与占有欲,可这种爱与占有都是建立在伤害英诺森家庭的基础上。
若两人的爱情影响到了其他人,这种爱情是否可能长久?当爱的潮水退却,剩下的情义还能有几分?
她能感觉到,英诺森曾竭力维持她与他的家庭的平衡。
英诺森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其他妻妾,也极少提及后代子嗣;所有的王妃及其王子、公主,包括薇安在内,都很少出现在她面前;英诺森几乎每晚与她待在一起,偶尔回晚了还会派资深女官对她道歉解释,并送来精美的礼物。她当然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按皇族规矩,哪怕她是妖兽国的执政官,在王后到来后也必得每日请安,可是她没有,甚至没一个女官对她明敲暗打提起这事。另外君王是不可以每晚与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哪怕是在西希达尔斯也是如此,为的是防止专宠引发冲突与血案。
裴诺尔就是再宠她,也不会每晚与她在一起,就是为了她不受人诟病。
但英诺森不一样。英诺森只在乎她的感受,完全没理会皇族规矩。
英诺森对她的好她知道,可是她无法面对英诺森的孩子们受伤的稚气小脸,更清楚英诺森不可能为她放弃所有女人——无论是为了利益联盟还是为了政局稳定,而她也不可能接受英诺森有其他女人。
英诺森虽提出了将王妃与爱妾改嫁其他臣子的办法,但不是所有王妃与爱妾都愿意改嫁,也有真心爱着英诺森的女人们,她们必会全力抵抗这种逼嫁行为,她们的家族也极可能支持她们的这种行为。
到时英诺森该怎么办,是与她们及她们的家族力争到底,还是想出拖延之法迂回着维系自己爱情与利益的平衡?
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掀起后宫风云、政局不稳,令英诺森与她的爱情受到重创。
与其最后她心中满腹怨气,与英诺森整日争闹,不如就此放手,给爱一条生路,多年后仍能想起他的好和爱情的美妙,而不是不堪回首的痛苦过去。
想起爱的美好,会让她面露微笑。
想起爱的不甘与怨,会让她面目狰狞。
这一刻,她忽然真正明白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含义。
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他们的人生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家庭义务、王国责任等等。
也许放弃,才是对他们爱情的保全。
“殿下,陛下过来了。”女官恭敬温柔的声音传来,含蓄地提醒道:“您已在这里站了很久了,雪很大了。”
漫天大雪中,她看到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在众仆拥护下正由远及近地到来……
冰冷雪花不断飞进她的脖子,拢了拢厚厚的白狐长氅,她说道:“回房间吧。”
“可是陛下正朝您赶过来……”女官小心翼翼地提示着,可话说了一半,看清她的表情后便识趣住了嘴。
回到神庙宽阔华美的房间,雕纹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她径直进了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半个多钟头后进入与浴室相连的衣帽间换上一袭干净的白衣长裙,并擦干长发,做完后又过了半个钟头。
走入正房,她被宽大安乐椅上悠然看公文的裴诺尔吓了一跳。原以为他早已离开,不料却等了一个多小时。
“找我有事吗?”她坐在另一张安乐椅上,不咸不淡地问。
与这个男人的爱情更不可能修成正果,也不提爱情被消磨了多少,光是这个男人的个性都使她够呛。
裴诺尔放下公文卷册,抿唇一笑,“我哪次是有事才来找你,我只是想你了,想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她看着窗外道。
现在她对他说话都极少看着他,而是看向其他地方。
她不想看到他那张虽然绝色但得意而无耻的脸。
他似是一点不在意,仍笑盈盈地道:“看到了,但还没有看够。”
她紧紧抿着唇,再不说话。
他看着她,笑嘻嘻说道:“过半个月我就要远征,想带你一起去。”
她的目光停留在壁炉里燃烧的火焰上,仍然没有开口。
“如果你答应我不在远征时逃走,我就允许我们儿子每日都能来看你。”
他从安乐椅起身,半跪在她裙下,柔声道:“我的姐姐,难道你不想修复与儿子的关系吗?你对他从来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与义务,他对你早已心存不满。”
这话倒是击中了她的软肋。
她不由得转回了视线,落在他柔软顺滑的金色长发上。
他含笑道:“而且我保证,就算我们远征回来,你儿子也能每天来看你。”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不信你的保证。”
他见她肯说话,眼里的笑意灿烂,“我们可以签契约,并让高级祭司做见证人,我怎可能丢得起不守契约的脸?”
她默然无语,但他明白她已同意了,笑容越发俊美动人。
“姐姐,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真意想弥补我从前犯过的错。”不知不觉中,他竟还是叫她姐姐,许是多年习惯很难一下改变,“姐姐,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当作礼物送给英诺森,但我也不否认我曾在权衡利弊后默认了母后与臣子的选择,那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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