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瑾“嗯”了一声，朝她扬了扬手：“去吧。”
没多久朱芃芃就把毛线和织针买回来了，奚瑾又托她把东西放进了曲默的车里。
片场太忙，收了工回了酒店奚瑾才把装着毛线的包从后座拿了出来。
曲默掂着车钥匙走过去，扯了扯包口边沿看一眼：“毛线?干什么用的?”
“织围巾。”奚瑾把车门合上，挎着装了毛线的帆布包走在前头：“就是想给你和叔叔阿姨一人织一条围巾。”
奚瑾没告诉他，他那一份是后来才想到要织的，毕竟是个醋包，得哄着。
曲默从后头一下窜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你还会织围巾?”
“不止，毛衣、毛裤都会织，小时候冬天没衣服穿，毛线相对来说比较便宜。”奚瑾回道。
“你小时候……”曲默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家里人会给你买毛线的钱吗?”
正巧路过垃圾桶，奚瑾朝露出桶口一小截的空饮料瓶指了指：“这个，能换钱。还有纸板、废铁之类，很多都能卖钱。那个时候我上学放学都会拿个塑料袋，捡那些能卖钱的东西拿去废品站换钱，后来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就去给人家饭店洗碗、打扫卫生……”
走到电梯边，奚瑾按了下电梯按钮，继续说道：“基本上能赚钱、不违法、不触犯道德底线的活我都干过。我们那一片地儿小，都知道哪家是个什么情况，那些叔叔阿姨心肠好，会给年幼的我一份能攒钱的活。”
“我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赚的，很厉害吧?”奚瑾看了眼突然沉默的曲默，笑了笑，安慰他：“其实没那么难熬，我自食其力习惯了。”
曲默低着头没说话，奚瑾看向他的时候他把视线偏向了别处，喉结滚了一下。奚瑾知道他在难受，却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了。
她从来不会跟人谈起自己过去的事，可昨晚听沈若兰对自己推心置腹说了好些话。她突然觉得，她得让曲默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他得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要彻底接受他，就该对他敞开怀抱，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没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像在说着别人的事，她可以用一种很平静的心情面对过去。
这让她多少还有些意外。
曲默一直没说话，跟着她回了房间，背靠着门站着。
看着她把线团从帆布包里拿了出来，把毛线放手心里抓了抓，又把线团塞了回去，把帆布包放在了小桌上。
又看着她脱了外套挂到衣帽架上，回头看着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没听，他在想着奚瑾刚刚说的那些话。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很震惊又很心疼，觉得难以想象，很强烈的感觉交错在一起，压得他很难受。现在就这么看着她，她还是平常的样子，那种难受又化成了深深的无力和无奈。
奚瑾看他一直没反应，走了过去，手伸到他额头上摸了摸，问他：“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曲默弯下腰抱住了她，叹了口气，还是没说话。
“是还在为我的过去难过?”奚瑾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笑了：“怎么是我在安慰你?不是应该你安慰我的吗?这画风不对，重来。”
“把你的名字加在我们家户口本里吧。”曲默把她抱的更紧了些，手在她脑袋上揉着：“好不好?”
奚瑾回抱住他，把脸贴在他胸前“嗯”了一声：“好啊。”
曲默揉着她脑袋的那只手一瞬停了动作，愣了，有些慢半拍的把贴在他胸口的那张脸捧在了手里，低头看着她：“你知道我刚在说什么吗?”
“等我忙完这阵子就跟你去领证，再等我几天。”奚瑾非常淡定，并且无比潇洒的拍了拍他的肩。
“不是……”曲默先前压抑的情绪顷刻一扫而空，有些想笑，又有些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面对她。
“我是认真的。”他说。
他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认真一点，可自己也琢磨不透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我也没在开玩笑。”奚瑾回答。
有些消化不了从进门到现在自己接收到的信息，曲默偏着头咳了一声，想压住心里不断翻涌而上的狂喜。
“这画风不对，重来。”曲默学她。
“你看着好傻。”
奚瑾吐槽完，突然笑开了，笑的有些收不住，一手扶住曲默身后的那扇门，笑的肩都在颤。
“这跟我想象中的求婚现场实在……”曲默说不下去了，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一阵傻乐。
曲默在长呼出一口气之后，终于停了笑：“你看着像个傻子。”
“你也差不多。”奚瑾也笑累了，与曲默比肩站着，靠在了门上。
两人挨着站了会儿，曲默仍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恍恍惚惚的。
侧了侧身子，面朝着奚瑾，低头看她，问：“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心存疑虑的语气，又担心她后悔，又觉得不像是现实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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