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个家里就是个十足的外人,夹缝中求生存罢了。
上学时她一直都在半工半读,端茶倒水发放传单,能挣钱的行当她都经历过,因为她要攒钱上学,她得活下去,她迫切希望能有一天自己足够强大,能彻底摆脱掉那个家。
初入演艺圈,她的那双手被生活磨的伤痕累累,花了好长时间才养护回一个正常年轻女人该有的柔软度。
可就算她有足够的能力离开了那个家,季林辉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这棵摇钱树?
季林辉用尽手段找到她的住址,追着她撒泼耍赖,从她手上抢得了钱,转头就拿去豪赌,一没钱就又跑来找她。作为艺人,公司不允许她有过多的负面话题,她只能躲着。
她被困进了一场死局。
生如浮萍,无所依傍。
大概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某天班主任无意中得知了她家的情况,俯身摸了摸她的脑袋,满是同情的看着她,语调关切:“可怜的孩子,你是不是很想你自己的爸爸?”
奚瑾不习惯突然的示好,退开半步,摇了摇头:“不想。”
生父的长相早就淡化在三岁以前的记忆里了。
班主任不解,下意识追问:“你连自己的爸爸都不想?”
并非刻意想忘记,只是那时太年幼,况且在生存都困难的情境下,她怎么有时间缅怀过去?
她突然有些抵触班主任莫名的关心,回:“他只是生了我,又没养我,凭什么要想他?”
只是一时赌气的话。
班主任看向她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事后不久,她就听人在背后议论她冷血。
那个时候她就明白,“同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情感。
突然的尿意将她的思绪拉回。
做演员身材管理是日常,为了让肠胃有饱腹感,奚瑾在片场水杯不离手,水喝的有些多,尿意频繁。
奚瑾并着腿忍着,把车开出国道,在附近临时找了个商场停车,得先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关严车窗,将副驾驶位上搁置的鸭舌帽、口罩和墨镜全部戴上,全副武装完毕掰开驾驶位的镜子照了照,确定自己挡严实了,这才拿了包下车。
锁好车门,乘电梯上楼。
电梯在一楼停住,奚瑾抬脚刚想迈出去,一波人蜂拥进电梯,她低埋着头,被推搡着挤进角落,拉了拉下滑的衣领。
许久没作为一个路人扎堆在人群里了,奚瑾的心情既紧张,又莫名有些兴奋。
电梯上到四楼,奚瑾尾随着人群出了电梯,悄悄抬头找厕所标识,加快步子走了进去。
关上厕所门,奚瑾的手机响了,是吴悠的电话。
她将口罩拉下,清了清嗓子,点了接听键。
“我听导演说你今天提前收工了?”
“嗯。”
“在家吗?”
厕所外有人在说笑,奚瑾将话筒半掩着,应了声“在”。
“赶巧我今天回来,那一会儿去你那认认地。”
“好。”
挂了电话,奚瑾将口罩拉上,上完厕所出了门,随意冲洗了一下手,抽了张洗手台上的纸巾边擦手边急匆匆的往回走。
临近车前,她小跑了几步,脚下一崴,下意识扶住身边的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
右脚穿着的高跟鞋细长的鞋跟卡进了下水道的缝隙里,她一手扶住身边的车,腿用力往上提了几下,鞋子卡的死死的,完全提不出来。
她蹲下身,用手使劲将鞋扭了几下,还是不行。
一筹莫展之际朱芃芃来了电话,火急火燎的与她汇报:“瑾姐,完了完了,吴悠姐突然回来了,你赶紧回来!”
“我知道,你替我拖住她。”奚瑾被她催的越发着急,问:“车里有没有备用的鞋子?”
“有……啊,不对,我给放片场了。”
“行了,一会儿再说。”
“瑾姐……”
朱芃芃还想再交代些什么,奚瑾一下按断了电话。
身后一波人笑闹着走了过来。
“我就说吃海鲜,非得吃什么川菜,可辣死我了。”
“靠,你要死啊,不知道我们老大对海鲜过敏啊?”
“其实粤菜也不错,反正我是接受不了那么重的口味。”
“我还是更喜欢海底捞。”
“老大掏钱,听老大的。”
徐珂扭头问走在最后低头回着微.信的曲默:“老大,下次去吃海底捞怎么样?”
曲默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动着,头都没抬一下:“随便。”
张旭目光在车旁蹲着的奚瑾处停住:“那个人……总觉得有点神似我的女神奚瑾。”
奚瑾蹲在地上,压了压帽檐,把脸埋的更低了些。
徐珂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他妈怎么看谁都像你女神!”
曲默手上动作一滞,抬了抬眼皮看向车边蹲着的女人,目光聚在那只被卡住的高跟鞋处。
视线停了一秒,又移开,把手里的手机翻了个个,塞进衣服口袋。
“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先上车等我。”
张旭看着他转身快步走远,问徐珂:“老大不是刚上过厕所吗?是不是肾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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