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你心里明明有人。”娄柏安好似看穿她一般的铁口直断。
“我没有。”
“既然这样,那你不应该拒绝我,为何不试试看?”
“对我来说,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试试看。”她气愤地指正他。
“你二十三岁了,不是未成年,你在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娄柏安猛然一个跨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任水韵胸中一慌,别开了眼,索性直接绕过他,仓皇逃离了包厢。
“水韵!任水韵!”
吵杂的音乐声中,依稀能听见娄柏安追出包厢的叫唤声。
她越走越急,却推不开那些嘻闹跳舞的人潮,只能被卡在舞动的人群之中。
霍地,一只手臂强硬地将她往后带。
“娄柏安,你别这样——”
转身瞬间,任水韵下意识脱口轻斥,岂知,当脚下转了个圈,站定之时,水眸惊异地瞪圆,话就这么梗在喉尖。
拉住她手的男人,一身黑衣黑裤,打扮依然乏善可陈的低调。
然而,他的俊美可一点也不低调。
三年的时光抛琢,将本就深邃的轮廓,雕塑得更加棱角分明;飞扬剑眉,直挺鼻梁,入刻深眸,立体薄唇。
他好像又高了一点,又瘦了一点,肤色黑了一些,却也越发俊朗出众。
即便音乐声震耳,可她仍能听见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似在猜测他是否为某个影视圈明星。
他变了,变得更成熟,更俊美,更耀眼。
她变了。
姜至聿面无表情地打量起眼前微喘的女人。
是的,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
她瘦了,抽高了,即便灯光昏暗,仍能看出她肤色雪白,脸上妆容合宜,衬得五官宛若洋娃娃般精致秀丽。
一袭波希米亚风短洋装搭上过膝麂皮长靴,将她纤细有致的身段完美衬托,她立于舞池上,灯光洒落,宛若不知名的女明星降临,如此亮眼。
“水韵。”
人潮之外传来娄柏安的叫唤声,任水韵面色浮现一丝紧张,见状,姜至聿握紧掌里的皓腕,将她带往逃生出口。
仓卒的脚步声,在盛夏闷热的空气中叩叩作响,姜至聿推开逃生门,迎面而来的一阵凉风,让紧跟在后的任水韵宛若梦醒。
她怔愕地任由姜至聿牵着来到夜店外的马路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手上。
真的是他。不是幻觉,亦非认错人,看着那只修长的大手,她便认得。
当初,也是这只手拉着她,躲开了失控的父亲。
姜至聿牵着她来到一辆黑色跑车前,然后松开了她,转而拉开副座车门,示意她坐入。
任水韵有丝茫然,姜至聿却说:“你不是在躲娄柏安?”
“我……”也罢。方才她那样的举动,确实是躲。本欲开口解释的任水韵,思索片刻后,选择乖乖上车。
看着姜至聿绕过车头,坐入驾驶座,车门密合,隔绝了外头的闷热与喧嚣。
明明这些年来已见多风浪,明明早已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然而此刻与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任水韵仍莫名感到局促不安。
闻着车里飘散着酒气,任水韵原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可当她再仔细嗅闻,才发觉酒气来自于驾驶座。
“你喝酒了?”她讶异的问。
姜至聿长眸横睐她,嘴角微挑,反问:“你以为我几岁?”
任水韵楞住,当下窘得发慌。是啊,她这是怎么了?老还把彼此当作是高中生。
“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她红着颊撇开话题。
“前两天。”他将头往后靠,双臂抱胸,长眸微闭,似在休息。
“噢,难怪我没听阿姨提起。”
“你几时回过家里?”
是错觉吗?总觉得他这一句听起来像盘查。任水韵古怪地亲了亲某人。
然而,驾驶座上的男人却闭起了眼,全然看不出情绪。
“我偶尔会回去看阿姨跟叔叔。”她心虚地回答。
“偶尔?你的偶尔可真是稀有。三年来,我每次回台湾都不曾在家里碰过你。”
听出他话中的讽味,任水韵不甘示弱地辩驳:“你活动那么多,又不是天天待在家里,就算我回去,也不见得能碰见你。”
“你跟娄柏安倒是还联络得挺勤的。”
瞥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淡淡掀眸,意味深长的瞟来一眼,她心口无端一窒。
她为何要感到心虚?真好笑,他又不是她的家人!
“他一直是我的朋友。”任水韵没好气的回答。
“什么样的朋友?”
“就——等一下,你现在是在调查我吗?”她不悦的蹙眉,不明白自己为何得乖乖接受他的盘查。
姜至聿只是挪回视线,再次闭起眼,不吭声了。
“姜至聿?你干嘛?说话啊。”任水韵出声催促。
“等我酒醒。”姜至聿简洁回答。
“你喝醉了?”她以为他只是喝了点酒,没想到居然醉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未回,只能听见他规律的呼息声。
任水韵往后一靠,侧躺在副座里,静静地看着这个喝醉的姜至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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