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念已经回到自己的组,比预计时间要短,他们组长挺高兴,给牛念起了个外号,叫“能干的小牛牛”,就这么叫开了,现在连别的组的同事都这么叫她。
牛念摆摆手,抽了张纸巾,假装继续工作的样子,其实把手机压在键盘旁边,看云腾发的视频。
要说一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男朋友跟其他女性过分亲密是不可能的,不过牛念理智一点,她认真看了那个视频。视频里的女人她不认得,这一点是肯定的,再仔细看仝年与她之间的互动,也透着一股陌生。
仝年这样的人,在马路上看见有人摔倒了,也会过去扶一把的,但是帮扶一个陌生人,动作与神态都会有疏离感,不会像与恋人那般亲密。
视频里的仝年与那女人之间就是这样,仔细看的话并没觉得他们关系特别亲密。
牛念就这么心里七上八下地捱到下班时间,丁秋月过来找她聊天,准备顺便一起去地铁站。她站在玻璃窗前伸了个懒腰,喋喋不休地说着:“老周想把外甥接自己家去,他觉得当初他堂姐离婚他也有责任,没帮她争取到权益,还让堂姐被渣男忽悠,害外甥过了好几年不开心的日子。”
牛念楞了一下,抬头问:“他连这么隐私的事都跟你说了?”
“他又没朋友,”丁秋月说,“也只有我肯听他说那些。”可是除此之外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自己的感情怎么就这么不顺利呢?丁秋月是迷茫的。
迷茫的丁秋月无意中低头朝楼下看了一眼。
牛念他们办公室的玻璃窗正面对写字楼前的广场。平时那里没什么人经过,今天却不同,那里停着辆车,车边明显聚集了不少的人,围成个半圆,中心的位置有个人在那儿忙活着什么,保洁阿姨拎着扫帚远远站着。
丁秋月回头叫牛念:“诶,念念,我没带眼镜,你过来看看,楼下那人怎么那么像仝年?”
牛念本来并不怎么在意,一心只想赶快回家,突然听见仝年的名字,这个她得看看。
她起身走到玻璃窗前的时候,也有别的同事注意到楼下的变化,也都围过来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
熟悉的人,远远看一眼,一个动作就能认出来。她们楼层不算高,七楼,连丁秋月都能看出来的人,牛念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仝年正在吭哧吭哧从后备箱里往外搬东西,不远处保洁阿姨虎视眈眈地瞪着这边。保洁阿姨曾经在一所大学里打工,大学生们搞浪漫,用红蜡烛在地上摆心形,她想阻止,但是学生们说这事对那男生很重要,她一心软就默许了。男生告白成没成功她不清楚,她只看到一大群的年轻孩子们,个个脸上喜气洋洋,拍着手欢笑着一哄而散,留下满地的蜡烛和清理不干净的蜡油。
因为没有及时阻止,任由火灾隐患滋生,加之路面清理不彻底,她被解雇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写字楼的清洁工作,她都想好了,如果那边那个男人敢往地上摆蜡烛,她第一时间就要用灭火器消除隐患。
只不过仝年从来没想过往地上摆蜡烛,现在天气渐热,日长夜短,这大白天的,点什么蜡烛?
他躬身把后备箱里的气球都搬出来,气球都充着氢气,一个个栓在大箱子上,箱子上盖着花花绿绿的布,这是从一个做婚礼策划的朋友那里借来的。
气球之后是一个硕大的花束,用玫瑰扎成心形,一拿出来,香味散开,好几个女孩儿都轻声说:“好香啊。”
牛念没看见仝年搬东西那一幕,她被丁秋月拽着,正从电梯里往外走,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同事。
工作一天实在太无聊了,他们需要八卦的滋润。他们这帮人,不是策划就是设计,看着仝年摆出来的东西好不屑,好想掺一脚,气球算什么?玫瑰太寒酸。给他们半小时,他们能租到对面大厦墙体上的壁挂液晶电视,再做个视频,滚动播放。让无人机扯着条幅绕场至少三周。
仝年也没想到呼啦啦出来这么多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牛念那么瘦,混在人群里不怎么显眼。
不过仝年还是一眼就看到她了。
仝年回身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束红玫瑰,一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脸上笑得可傻可傻。
牛念要被他这行为气死了,过后还不知道要被同事怎么揶揄。
不过心里还是觉得甜丝丝的。
有个人,为了你,愿意在大庭广众宣告自己的感情,很害羞,但是也很高兴。
牛念几乎是被丁秋月推到仝年面前的,其他人散开了一点,都看着仝年要怎么做。
仝年不负众望,单膝跪下,藏在花束下的手掌一翻,露出一直握着的戒指盒。他打开那个小小的绒布盒子,轻声说:“嫁给我。”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里面突然有人喊了声:“声音太小,没听到!”
居然还有人附和。
牛念双手捂着脸,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仝年倒也光棍,竟然真的扯着嗓门喊:“牛念,你愿意嫁给我吗?”
之后还小声对她说:“你不答应,我就一直喊。”
牛念被仝年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忙说:“你别喊了。”
仝年问:“那你答应了?”
“我……”牛念很无语,半晌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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