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后果。后果就是,仝年的舅舅们一致要求解散公司,用他大舅舅的话说,不能给那家伙带走一毛钱!
仝年很纠结,一边是他受到伤害的母亲和母亲的家人,而另一边是他的父亲。舅舅们都叫他回家给他妈撑腰,他妈看见他的时候也是眼泪汪汪。理智上他明白错的一方是父亲,可是叫他立刻跟那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男人划清界线,也是挺难的。
没有人理解他,除了牛念。
牛念从公司过来,跟他见了一面,见面时也没劝他什么,只是皱了皱眉说:“毕竟是你的父亲。”
这个几乎所有愤怒的亲人们都不曾注意到的事实。
仝年忍不住伸手抱了抱牛念。牛念没有拒绝。
女人很瘦,在他怀里只有一点点,这么弱小的身体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暖暖的,连他的心都暖到了。
仝年看向她的脸,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脸也好小,似乎还没有他巴掌大。
牛念有点紧张但也没有拒绝,那个男人舒展开的眉头让她很高兴。
仝年微低下头,就看到牛念的瞳孔猛地一缩,接着又放松了下来。仝年唇角微微扬了扬。
就在牛念的脑袋里在拼命权衡,到底是推开对面的男人还是把眼睛闭上的时候,就听窗外楼下传来仝年他妈一声大吼:“儿子,该走啦!”
俩人正站在窗台边,窗外美景,窗台有花,诗情画意,眼看水到渠成,被仝年他妈这一嗓子都喊破碎了。
其实宝意也不是故意的,她在看到儿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底气。一边是律师,一边是儿子,她要回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她心里也知道大概任何东西都换不回变心的男人,可是她就是要争这一口气,幸好她还有家人,有儿子,他们都全力支持自己,为了他们,自己也得坚持到底,并为此充满勇气,连嗓门都大了些。
仝年赶紧扒着窗户,朝楼下他妈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听到了,否则真不知道这老太太要喊到什么时候。
再回过头,气氛已经全没了,仝年双手不自然地垂着,还轻轻咳了一声。
“一路平安,”还是牛念先开了口,“不要让阿姨太难过。”说完,还帮仝年整了整衬衣衣领。
“好。”仝年答,心里有点舍不得离去,眼神又不自觉往窗外瞟,担心下一刻他妈又在楼下喊他。
牛念笑了下,推了他一把,又指了指门口。
仝年顺势握住牛念的手,说:“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公司。”
牛念摇头说:“一会儿小王要来取货。”
仝年抿了抿嘴,说:“这月扣他奖金。”
牛念楞了一下,才意识到仝年在开玩笑,于是真的笑了,说:“别闹,快走吧,阿姨在楼下等很久了。”
仝年一边说:“也没很久啊。”一边被牛念推着往外走。
屋子很小,仝年腿长,走到门口都用不了十步。
他打开门,突然回身,扳着牛念的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才出门离开。
牛念有点意外,又有点欣喜,还有点害羞,站在原地。已经看不到仝年的身影,她就听着他的脚步声,那么有力踏实。
她想,他们或许开始于彼此最艰难的时刻,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又是彼此需要的。
☆、45
仝年离开的时间比预计得要长,牛念放下手边一堆表格,再次翻了翻日历。
离仝年回N城已经过去两周,他一次都没回来过。每次两个人通电话,仝年从不多说什么,被问才说都挺顺利,不过牛念从仝年他妈那里听到的却是另外的光景。
据宝意说,老仝是坚决不同意解散公司的,他认为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在经营公司,公司从里到外都是自己的,不过他也承认她娘家提供了最初的启动资金,愿意将这笔钱归还,连本带利,他愿意给八万。
说到这里宝意的声音明显哽咽,她说:“以前多好的一个人,又厚道又仁义,突然变成这样,连脸都不要了。”
牛念早就不记得牛超群跟郑学敏是如何分家产的了,印象里就记得牛超群走了之后,她们娘儿俩虽然有房子住,但日子一下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过她当时的家庭条件也没法跟现在的仝家比倒是真的。
宝意又说:“他还不肯放儿子走,我都跟他说了好几次了,仝年自己公司一大堆的事儿,不能在这儿跟你耗着,他不肯,说只跟仝年谈,别人一概不见。他以前可疼儿子了,现在把儿子耗得瘦了一圈,他一点都不心疼。我知道,他就想着,我心疼儿子就会退让,他吃定我以前太信任他,手里又没有他出轨的证据,想让我净身出户。”
这些事情牛念一个字都不曾从仝年口中听到,或许他想独自扛下压力,不想让无辜的牛念陪着他烦恼。
可牛念仍旧很烦恼,她并不是医疗器械行业的从业人员,对这个行业并不熟悉,也没来得及接受任何培训。仝年去北京出差之前临时招揽牛念到自己公司帮忙,当时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仝年临走前忘记把钥匙交给公司其他人。如今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仝年被家事耽搁,公司里的事牛念已经处理不了,比如需要订货,需要结账,需要给员工发工资。
加之听了仝年他妈的一番话,左思右想总觉得不放心。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直接买了张去N城的火车票,把近期工作中需要仝年签字的文件码好,放进文件袋,又给郑学敏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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