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穆子期知道和他们同一批的流民,如果被分到南洋,那每个人就可以分到二十亩地;如果是琼州,那里有很多地方没有开发,气候湿热,土地能分到每人十亩;而在广南省的话,离政治中心的阳城越近,分到的地就越少,有些地方甚至只有一亩。
穆子期等人没有经受过湿热的天气,他怕老叶氏和两个小家伙受不住,自然不会再往南边选。
当然,想分到阳城附近是非常难的,这里已经被前面几批的流民、从南洋回来的人、本地的人占据了。
穆子期在隔离院通过学习,才知道大夏这个政权建立的时间已经有十五年,只是之前一直在夷州、琼州和南洋地区偷偷发展。三年前百越省、广南省发生特大洪灾,官府刮地皮刮得太狠,两省的巡抚、总督救灾不力,加上当时正好碰上疟疾流行,一时之间,这两省处于水深火热中。
趁此机会,等洪水退下,一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大夏终于露出獠牙,不到两个月就把两省攻下。直到此时,大金国才从金迷纸醉中抬起头来正视、观察这个对手。
半年后,福省同样被攻破,这次是堂堂正正和大金国交手取得的胜利。这下子,大金国再也坐不住了,开始想方设法给这边找麻烦,包括在内地散布的歪曲传言,还有设下路障不许百姓逃过来等等,这些都只是两国之间的小小交锋。
大概因为如此的对立关系,现在的广南省户籍管理得非常严格,对流动人口的管理也同样如此。如今官府给他们三天的思考准备,时间一到,他们的临时户籍就失效,不能再在城中逗留,除非他们花钱续时间,否则被抓到只能去挖矿了。
穆子期他们昨天刚刚从隔离院里搬出来,在吏员的提醒下,他们到官府开设的客栈暂住,等决定去向再离开。
正沉醉在肉包子的香气中,陈香终于从人群中挤出来了,他刚才是站在人群里听吏员的解说,而穆子期则直接拿走宣传资料。
等候已久的瑞珠赶紧递上包子,让老叶氏看了忍不住一笑。
她把资料还给穆子期,笑眯眯道:“眼睛都不好使了,这字太小,看得我头疼。”她也是识字的,做闺女时认识几个字,能看账本。到了穆家后,被穆多田教着练字、写诗,前者还好,后者就不行了,她脑袋里压根就没那根弦。
“纸张的质量不错,要是在宁安县,这样的一刀纸至少要五十文钱,可我看这里的纸竟然是免费任人取用。”陈香几下就把包子吃完,找了个垃圾筐把油纸丢掉后才凑过来一看,立马说道。
“大夏和大金不同,这里的人格外有精神。”这时候,刘家兄妹走过来了,这话是刘延知说的。
他同样是剪短了头发,在隔离院那个环境中,谁也没有提出说不要剪头发,毕竟许多平民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头上和身上的虱子多得是,反正头发剪短了可以再长,这里没人规定你是长发还是短发。
不过在看惯刘延知束起长发的穆子期眼里,眼前的少年五官看起来更加俊朗,这让脸蛋还有些圆的他颇为欣羡。
“刘大哥,你们打算去哪?是留在城里还是到乡下?”穆子期见到他们很是高兴,连忙问起来。从隔离院出来后,因为客栈的缘故,两家没有住在一起。
两家一路走来早已结下深厚的感情,如果今后能在同一个地方生活的话,那就再好不过,可以互相扶持。
“我们准备去乡下,城里什么都不给,还不如把户籍落在村里,起码能免费分到地。”刘延知微微一笑,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更何况,家里的银钱不多了,在城里居住花费大。”
最重要的是,大夏规定新进流民除非能在城里买下房产,如果是租房住的话,那得住满三年才能办理正式户籍,享受大夏子民待遇。
“我们也是这般想的。”穆子期深有同感,家中的几张银票已经成为废纸,要不然他们何至于此?他可不认为种田是件容易的事,他又不是没在乡下待过,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他都曾经居住过,自然知晓种田的收入有多低。
他是看到了免税三年的优惠政策才准备勉强一试的,要不然可能连养活自家都难。在乡下种田两年,大夏的户籍就到手了,到时想做什么再看。
“那到时我们去同一个地方?正好有个照应。”刘延知开口道,他们家没个老人,自己也从来没有种过地,还不如和熟人在一起。
“求之不得。”穆子期看了一眼老叶氏,见她满面笑容,心里顿时高兴起来。
接下来穆家开始商量到哪里定居,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下,毕竟这关系到他们未来的发展。
没有过多纠结,在经过一一对比,加上陈香听来的小道消息,穆子期再使劲回想前世的事,他很快圈定范围。
令他觉得可惜的是,他前世的老家如今还是深山老林,官府给出可以选择的地方他并不熟悉,但不管怎么样,有几个条件最好要达到。其中最重要的是交通一定要方便,要离城里或集市近,分的地少一些没关系。
还有就是周围最好有山有水,有山是因为他可以偶尔打猎,有河流是因为他怕极干旱,去年的那场逃荒让他一直心有余悸。
这样的地方不好找,而且宣传单上写的资料不一定准确,也许人家避重就轻的把坏处给遮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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