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还没到以后,我便注意到那个北夷男子便如被点燃了火引一般欲想对那书生出手,这下好了,倒霉的变成书生了,依照北夷人的性格,那书生少不了一顿打。
只是我又失算了,看起来很暴躁的北夷男子并没有发作,只是护着那姑娘到离他稍远的地方坐下,然后悄声用花生米去打书生的膝盖,所击之处都是关节重要的地方,书生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就是找不到是谁在打他。
“咦……那个人,有点意思啊……”
听我一言,萧玦也随我的目光看去,看到那男子时却蹙了眉,不过也未说什么。
“是谁!哪个混球!”
书生全然没了温雅气质,在茶馆里大喊大叫,叫得一旁的人都不敢发声,只有那男子,默然勾起了嘴角,他这一勾,我莫名的背脊一凉,这种似曾相识的笑,我可不陌生。
萧玦用过,贺池用过,莫折霁用过,这些人可都是人精……
如今我再仔细打量起那男子起来,微卷的黑发,浓眉星眸,五官深邃又立体,与莫折霁的邪气不同,那个男子,透着常人没有的王者霸气。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便被自己惊到了,他的衣着打扮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北夷百姓打扮,除了长得好看些,便是他身边的小姑娘也长得好看,我向来不是只看外表的人,但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意外的不简单。
“是不是你!北夷兔子!”
嘶……
书生似乎是注意到了男子与常人不同的冷静,指着他便走了过去,大骂一句北夷兔子,这不骂还好,有了这一骂,我都倒吸了口凉气。
郑国北夷交战,北夷最大的屈辱不就是萧玦打下的北夷兔子的称号吗?如今这不长眼的书生公然去挑衅他们,当真是找死。
想到这,我便看了一眼北夷兔子称号的罪魁祸首,他却是一脸淡然。
“别看我,我很无辜的。”
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就当做件好事吧,再看楼下,男子还没有动作,只是眼中多了些冷意,这倒让我意外了,他还再忍?
倒是一旁的姑娘,将手中茶杯一放便站起来对峙:“你说谁兔子呢!”
“说的就是你,北夷兔子!”
“你!”
小姑娘气红了脸,正准备动手,那书生却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但我发现,男子的手里的花生米已经在手指尖揉捏许久了。
“国策休两地之好,北夷百姓如今入了我郑国,便是客,你便是这般待客?”
我及时提高了声音,冷眸瞥向了楼下的书生。
茶馆中瞬时一静,那书生怔了怔,才找到我的位置,大喊道:“你谁啊你!一个女人还敢妄论朝事!”
哟!本事不大脾气和胆子倒是不小。
我冷笑了两声,还没发声,就见萧玦冷了脸,我赶紧按住他的手,给他递了个让我来的眼神。
他先是蹙了蹙眉,我再弯了嘴角给他一个放心的笑。
“小女不才,不敢妄论国事,却也知道待客之道,不知楼下公子有何高见?”
茶馆中鸦雀无声,茶馆中的看客和北夷的两人也都望着我,我倒是没想过,我不过嫁为人妇一年,就有人认不清我的脸了。
认不清我就算了,连萧玦都不认识,这一年我们是真的低调……
所幸,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瞎,比如闻讯赶来的茶馆老板,看着我和萧玦怕是快要急哭了,刚想上去制止那书生,就被全力支持我的萧玦一个人眼神给吓得不敢吱声。
“待客之道?你懂什么?你一个女人不在家里绣花照顾夫君,在外面抛什么头露什么面,也不怕给你丈夫丢人!”
书生越说越得意,我却忍不住要笑了,我可看见了,萧玦的脸已经铁青了。
忍住笑意,我又柔声问道:“公子说得这般有礼,可否参加了会试?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公子如此有远见,正巧我家老爷在朝中也有个一官半职,说不定以后公子飞黄了有个照应?”
听我提到萧玦在朝中有职位,那秀才的脸色瞬时变了,换了一副喜颜,我只能在心下叹气,又是一个想攀权富贵的草包。
“当真?不知尊夫人的夫君在朝中任何职,姓甚名谁?”
我侧眸看了一眼萧玦,他看着我无奈一笑,转而喝了口杯中茶。
楼下的书生一脸着急,我却不急,好一会才悠悠道:“我的夫君,就坐在我对面。”
“朝中的品级……不好说,不过他有爵位加身,陛下亲赐紫殊侯,名叫……”
“萧玦。”
我一字一顿道出萧玦的名字,那书生先是愣了愣,满面的笑意瞬时僵住,直至笑容消失,才咽了口唾沫,一脸惊恐得指着我。
“你……你是……”
“在下秦越,有何指教?”
若要说今年我见过最精彩的戏,大概就是那个书生脸上的表情了吧,什么叫大起大落,大概就是如此。
从一开始的焦急,到烦躁,再到疼痛,自傲,欣喜,惊喜,然后震惊失措最后是现在的恐惧,那可叫一个精彩。
书生怔怔得跪在地上,连带整个茶馆的人,都慌忙跪了下来,茶馆老板的脸色更是苦不堪言,书生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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