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谦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不知道是怨多一些,还是想念多一些,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滋味。
“你离开安城的时候才这么高,这一眨眼,都比父王高一头了。”镇远侯常年征战沙场,心比石硬,从来没有儿女情长过,可是十年未见自己嫡亲的儿子,纵使是硬汉也有心软的时候,顿时老泪纵横。
“家里——可一切都好?”慕容谦眼角划过泪水,细长的桃花眼也湿润了,比起自己,他更多的是放不下家里人。
“你祖母,在你走的那一年,就把眼睛哭瞎了……”镇远侯说话的时候,语气有太多的无奈,“你母亲,她怨我没能留住你,保护你。你走以后,常年吃斋念佛,不再踏出房门一步,身体这些年还比较硬朗,就是心死了……”
慕容谦就闭上眼睛,心里就像被钢针扎了似的,伤口不大,却让你疼的难以忍受,对他们的挂念多了很多。
“谦儿,你心里也恨父王的对不对?”镇远侯捏着他肩膀的力量重了许多,母亲不理解他,妻子不理解他,儿子也不理解他,他这一辈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却失去了最重要人的信任。
“谁都说父王绝情,把你送到京城做质子,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镇远侯说,“谦儿,为了你,为了我们全家,就是要父王性命,父王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何苦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让你过没有明天的日子……父王也有自己的苦衷……”
镇远侯陷入回忆中,“十年前各诸侯势力不强,皇上为了能安心用我们,就用大军逼着我们将嫡子送出封地,如若不交,就是抗旨不尊,大军压境,灭我们满门……”
镇远侯面露戚色,“开始我们也不怕,本来想着暗中联合,一起反了。谁知道,暗里派出的人一个个有去无回,心里就慌了起来。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大军来了,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挂在囚车上,还有齐国侯一家老小一百多口人,没有一个人活着……”
“父王不敢拿你们的性命做赌注,父王赌不起……”镇远侯紧紧地抓着慕容谦的肩膀,声音颤抖,“谦儿,父王不比你祖母和母亲爱你少,若不是真的迫不得已,父王怎么舍得把你送出去。谦儿,国宴上,父王见你那么仇视父王,心疼的就如刀绞一般,你祖母和你母亲不理解父王,说即使是死也要一家人死在一起,可是父王不能什么也不做,看着他们去死。只要是有活的机会,不管是多渺茫,父王都要试一试的,这才把你送了出去。谦儿,你要理解父王啊。”
慕容谦从来没见过自己如山一般坚强不可打败的父王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如果他今天不将当年把他送出来的实情告诉他,他心里是恨他的,被遗弃的伤痛也不会释然,他现在说的清清楚楚,自己心里的疙瘩也解了。
“儿子理解。”慕容谦也紧紧地抓住他的双臂,心里释然了许多。这些年,他一直和父王通信,心里记恨这一点,从来不提及。现在想想,还是自己不相信父王,不相信他对自己的爱。
父子俩多年未见,除了相互关切外,又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
一起用晚膳的时候,俩人才说起赐婚的事情。
“父王怎么会突然进京?又怎么会突然提起赐婚的事情?”慕容谦面上有着不满,又想起自己误会他把自己送京当质子的事情,怕这件事情也有误会。
“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安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父王寻思着,你在京城这几年,身边若是有个人相伴,也能过得顺意些。”镇远侯给他往碗里夹了一些他儿时爱吃的菜,即使是过了十年,他的喜好,一直在自己脑海中留着,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记不真切,可谦儿的事情,却怎么也不会忘。
第一卷 缘起 第126章 用了再说
“过得顺意?”慕容谦笑起来,眼角眉梢带着嘲弄的意味,“和皇家的人扯在一起,哪里能过得顺意?这枕边人会不会对你下手,都未可知?”
“谦儿,你想的太多了。”镇远侯听了他的话,有瞬间的怔愣,片刻后又神色如常。他既然接受曾忠健的提议,就把里面所有的厉害想了个清楚,对于谦儿来说,娶个公主利要远大于弊。
“你和平阳公主成婚后,父王会向皇上请旨,允你回家探亲……”镇远侯面上挂了笑容,“你祖母和你母亲,要是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这么多年没见你了,她们都很想念你……”
慕容谦往自己嘴里吧啦了两口饭,沉默了会儿,就望向镇远侯,打断他的自顾自言道,“父王,儿子不想娶平阳,儿子有钟意的人了。”
“你有钟意的人?”镇远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能理解,“从你懂事起,父王就告诉过你,切勿儿女情长。你将父王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他的婚姻向来不能自己做主,他都知道,可是当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看惯了那些方方正正的人,遇到司徒颜这样有意思的人,自然栽的很彻底。
“父王,儿子这一生已经有很多东西都不如意了,婚姻可否能随儿子自己的心意?”慕容谦轻轻启口,语气略微低沉,夹杂了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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