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如冷笑了两声:“为我出气,姑母好能为侄女儿着想!”
皇后娘娘宫里头的廊下挂着数盏明灯,这时候忽然灭了一盏,李棠如脸上被打上了一片阴影,衬得她的笑容更加阴冷:“姑母,你猜我知道了些什么了?”
她压低了声音:“那杏仁牛乳,当真只是普普通通的几碗杏仁牛乳吗?!”
长指压下了自己的衣襟,李棠如指着自己锁骨上的红痕给皇后娘娘看:“侄女儿尝过了那牛乳羹的滋味,最是清楚这杏仁牛乳里混了什么!”
皇后娘娘猛地倒退了一步,仍在狡辩:“怎么会……此事并非本宫所为。”
李棠如挑眉:“侄女儿知道的不止是这些。”
她暗自发笑:“侄女儿知道姑母想将罪都嫁祸给冷宫里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姑母,您把侄女儿当棋子使,侄女儿就不一样了,姑母想做什么,侄女儿会帮您做。”
“只是侄女儿要姑母,帮侄女儿扫清后宫里头的障碍。”李棠如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身后的殿宇。
自打小时候在这奢华的宫殿里头玩闹,看着自己的姑母受到后宫妃嫔的跪拜,她就暗下决心,早晚会坐到与姑母相同的位置上。
经历了今日一事,她原本觉得自己完了!后来有人把皇后娘娘对她的利用都讲了个清楚,她才晓得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了自己竟是毁在了自己最信任最依赖的姑母手里。
那时候她是想看程祈宁出丑没错,可是还没有到要让程祈宁毁了清誉、污了身子的地步啊……
她的姑母借刀杀人,而她就是被她当做了刀使,被利用之后还在想着姑母是为她好,还要对自己的姑母感恩戴德!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不会再给自己的姑母利用她的机会了。
李棠如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轻衫,对站在她身边的皇后娘娘说道:“夜深了,侄女儿想要回去了,皇上既然已经封我为贵人,想来很快侄女儿就会有自己的寝宫了,到时候还要向姑母讨教讨教,要如何管束下人,打理自己的宫殿。”
皇后娘娘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
看着李棠如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皇后娘娘忽然抬头看了眼深湛的夜空。
月亮正圆,桂花飘香,可是她的心里,却忽然空落落得厉害。
……
皇后娘娘有意封锁住消息,但是有些人还是很早便知道了这件事。
七皇子在听说了这事的时候已经从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府中,听着心腹禀报完,他倒是勾唇笑笑:“如此甚好。”
他正在与薛平阳对弈,往棋盘上落下一子,抬眼看着薛平阳:“薛兄对这件事怎么看?”
薛平阳皱着眉:“此事对殿下来讲,是件好事。”
他跟在七皇子之后落下一子:“皇后娘娘原本属意让自己的侄女儿嫁入东宫,做太子良媛,恐怕还有在太子登基之后,扶她侄女儿做皇后的意图,如此以来,李家的根基便更加稳固。”
“她这心思,一看便知,正是如此。”七皇子颔首。
“只是现在不知事情是出了什么差错,让她这侄女儿被大楚皇帝宠幸了。”薛平阳眯了眯眼,“皇后娘娘的如意算盘是落空了,还要和自己的侄女儿争宠……”
“原本这李家近两年,除去了当今皇后娘娘,根本没有能人,现在皇后娘娘未自己家族找好的后路,反而成了她自己在后宫中的一个麻烦。”薛平阳轻笑,“恭喜殿下。”
七皇子的唇边抿开了淡淡笑意,心里确实对这件事感到了愉悦。
李家显而易见是站在太子那一党的,这李家又全靠皇后娘娘在撑着,皇后娘娘的烦心事多了,于他来讲,确实是好事。
正抿唇笑着,薛平阳又在棋盘上落下了一字:“殿下,您输了。”
……
薛平阳离开七皇子的府邸的时候,已接近申时,他行了几步,脚步忽然一顿,而后忽又加快了步子,往夜市那边去了。
薛平阳在一家书坊面前停住脚,步子微顿,往身后看了一眼,而后唇边勾起笑,进了书坊。
在薛平阳进了书坊之后,一人也站住脚,到了一个卖杂耍的铺子前面,开始把玩着那些杂耍。
看见了书坊里薛平阳手执着几本书走了出来,那人又迅速跟了上去。
而在这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夜市尽头之后,薛平阳从书坊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看着紧跟着自己的孪生胞弟薛平川的那人,唇边的笑意渐渐趋冷。
七皇子果然在防着他。
……
程祈宁回到东宁侯府的时候,立刻有小丫鬟请她到方鹤居去,说是老太太要见她。
程祈宁跟着小丫鬟一道过去,进了方鹤居,便看见她的祖母站在堂前,一直紧盯着月洞门的方向,等到了程祈宁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老太太的眼前一亮,忙去将程祈宁的手拉住。
程祈宁歪头看着老太太,忍不住责备了老太太身边跟着的丫鬟两声:“我祖母还病着呢,你们怎不把她看住了,让她好好歇息歇息?”
小丫鬟皱着眉:“老太太执意要在院子里等,我们拦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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