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景林本就想接近程家但是苦于并无门路,听了老侯爷的话,当然是欣然答应了。
出了花厅,郑景林走了两步,看见了同小厮一道等着他的薛平阳,满面春风大步上前道:“薛兄,今日之事,多谢。”
能借着祝芊月这件事被老侯爷认可,多亏了薛平阳
郑景林打听得知程祈宁鲜少出门走动,想接近程祈宁却苦于没有接近的方法,薛平阳便帮着他出主意,设计了这“英雄救美”的一出,便与侯府有了联系,而他郑景林甚至成了侯府的恩人了!
想到方才老侯爷对他的赞誉,郑景林更是得意。
能和侯府扯上关系就好,至于如何处理祝芊月,郑景林根本不在乎。
挑祝芊月下手而没选侯府其他的姑娘,看中的就是祝芊月出身卑微没人护着,不会惹来太大的麻烦。
薛平阳原本等候在院内假山下,看着侯府的雕栏画栋假山石榭,情绪有些失落,见郑景林过来了,脸上带上了笑容,语气温和:“滴水之恩且要涌泉,郑兄于在下有知遇收留之恩,如今在下不过仅为郑兄做了如此小事,不足挂齿。”
郑景林笑着上前,与他勾肩搭背:“够义气。”
薛平阳淡淡看了眼搭在自己肩头上的郑景林的手,墨黑的眸子更深了几分,嗓音仍旧温润如玉:“郑兄肩上怕是还在抹药吗?还是少动为好,好好养伤,拿开吧。”
郑景林依言拿开了手,思及肩头一事,他低低咒骂了一句:“姓唐的真是该死!”
薛平阳的唇瓣翁动了下,尚未开口,就听见身后有人狂狂笑道:“敢在背后口出狂言,怎没见真的在人前找小爷比试比试?这算什么本事?”
郑景林闻言神色一变,抬头一看,就见唐尧提着个装着虎皮鹦鹉的鸟笼闲田信步走来,脸色更加难看了,面容羞恼到有些狰狞。
他想到日日要往肩头抹药,想着那天在程祈宁面前出的丑,就恨死了唐尧这个卑鄙小人。
唐尧提着虎皮鹦鹉在郑景林面前站定:“怎的,方才咬牙切齿的,见着小爷来了,怎么不敢说话了?”
郑景林最看不惯的便是唐尧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偏偏唐尧的出身显赫到除了皇宫里头的那几位皇子,没人比得上,根本拿他没办法。
虎皮鹦鹉在鸟笼里跳了两下,唐尧垂头去逗弄,丝毫不把郑景林的恨意放在眼里。
郑景林气火上头,忽然大步往前一迈,拳头就要挥出去。
他的拳头是比不过唐尧,可是这种时候再忍气吞声,他还算什么男人!
郑景林扬起的拳头被薛平阳猛地拉住:“郑兄不可,你的肩头还有伤!”
唐尧抬眼,面对这点骚动,眼中丝毫波澜未起。
前世郑景林投错了党派,在顾銮上位之前便没了命,今日的少年郑景林在他这个活了两世的人眼里,不过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可笑,不值一提。
只是他在看见了薛平阳的时候,轻轻眯了眯眼。
吴道悔?
是的,是这张脸,眉目精致堪堪入画,难得的美男子,日后的九千岁,东厂厂公。
前世他认识吴道悔的时候,吴道悔还是个刚入东厂的小太监,唐尧看中了他的心狠手辣,委以重任,吴道悔也果真不负他所望,扶摇直上,最后坐上了东厂厂公的位子。
可惜吴道悔身有痼疾,药石无医,四十一岁暴毙在南下的路上。
思及往事,唐尧的修长手指在竹条编成的笼子上轻点。
当年的吴道悔会变成一个太监,是因为犯了王法、受了阉刑,之后改名换姓抛却了之前的身份,带着仇恨进了东厂。
唐尧也曾派人去查过吴道悔的底细,想知道他改名换姓之前的身份,却没有查出来,直到吴道悔去世,他都不曾知道这人的真实来历。
反正对于他来讲,吴道悔既无二心,老老实实替他做事,便已足够,至于他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唐尧可以不追究到底。
这一世在这种时候遇上了,倒是解开了他前世的疑惑。
吴道悔竟是与郑景林一路?之前他怎么不知道……
要知道,日后吴道悔最恨的便是郑景林,吴道悔做了九千岁之后,甚至派人去将郑景林的坟墓掘了,鞭|尸后又暴尸荒野。
反目成仇,有趣。
唐尧的视线在薛平阳的身上停的太久,薛平阳在将郑景林拦住之后,回望向了唐尧。
他的薄唇忽的轻抿,平静的面容差点崩裂。
有的人单是站在那儿,不言不语,便有着一身的气度。
薛平阳想到了那日在西市,他拉住郑景林的时候,往玉石铺子里看了一眼,看见唐尧在建威将军与程祈宁面前言笑晏晏,心里就有些涩。
自卑,又嫉妒得发狂。
若是比较容貌,薛平阳不信自己比不过唐尧。
可是算上了家世,他与唐尧之间,犹如隔着一道天堑。
正如他与程祈宁之间所隔的天堑。
从江南桐城来到韶京,薛平阳所为之事有二,一是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二来,他放不下心中情愫,他想娶当年买他花的程祈宁。
那年他与弟弟出来卖花,被人欺辱,半篮牡丹被踩落成泥,他那时年纪小,想到卖不出去花回去之后要被爹爹毒打,害怕到不敢回家,拽着弟弟缩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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