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扎撒乍听到岳绮云身怀有孕,他已经高兴得呆住了,根本就没听到周郎将后面的话!
——多少年了,他盼望着元烈能开枝散叶,可是这个他自小看到大的草原雄鹰,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草原统一,对于子嗣丝毫不放在心上。这让他操碎了多少心啊!
现在好了,身为岳翼女儿的大妃,只跟元烈过了一夜就传出喜讯!这个孩子,身体里流淌着岳家和元家的血脉,他将承载起烈焰族所有的荣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大扎撒一拍大腿,恍然自语道:“大妃屡次化险为夷,原来是因为身怀着未来汗王的缘故!长生天,你也盼望着这个孩子出世吧!”
老人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周郎将的营帐,跪在了银白的雪地上,张开双臂仰望着飘雪的天空,老泪纵横地笑道:“长生天护佑我烈焰一族,小可汗得天眷顾!”
周郎将端着酒杯,一步三晃地走出了营帐,看着那个仰望天空,虔诚地吟诵着古老咒语的老人,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大扎撒跪在雪地上,这一通吟诵就是将近一个时辰。皑皑白雪落了他满身,年愈花甲的老人丝毫不顾雪天寒冷,固执地将最后一个祈祷词吟唱完毕,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我烈焰王族,后继有人了!哈哈哈.....”他不顾满头满脸的雪花,手舞足蹈地畅快大笑!
岳绮云是在午饭后才醒过来,好睡了一觉,她感觉好受多了。
吃了一碗蘑菇炖山鸡,还有一大碗米饭,喝光了鲜美的鸡汤,她觉得小腹热乎乎的,早晨时候那些许的不适一扫而空。
“启禀公主,大扎撒求见!”帐外,响起了周郎将特有的声音,剑兰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应声出去。
“我家小姐为了救你奔波了一夜,这才刚刚醒过来,你们就倒是掐得好时间!”剑兰不满地抱怨着,根本就不给大扎撒任何颜面。
“是老夫唐突了!”大扎撒连声道歉,把声音放低了些,“那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看望大妃,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剑兰!”岳绮云在账内扬声道:“请大扎撒进来吧,咱们断没有让老人家在外面等着的道理!”
“是!”剑兰狠狠地瞪了眼喝得醉醺醺的周郎将,眼里的刀子成功地将他的酒意砍了个干净。
“剑兰姑娘,你......我......”周郎将看着已经将帐帘打开的剑兰,语无伦次起来。
“什么你你我我的,我家小姐让你们进去,没听到吗?”剑兰不客气地道,顺便又飞了几个眼刀。
说来也怪,平时大咧咧的周郎将,一看到剑兰就缩手缩脚的,好像是永远做错事的孩子,总是在她面前加着小心。
“大妃,老夫给你赔罪来了!”大扎撒一走进大帐,立刻跪在地上,给岳绮云扣了一个头。
“大扎撒,您这是做什么?”岳绮云吓得跳了起来,一个健步走过去,将老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是我烈焰族人对不起大妃啊!”大扎撒看着岳绮云有些苍白的脸,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他恭敬地把岳绮云让回了主位,自己则坐在她的下首位置,用袍袖擦了擦泪水。
“若是没有大妃的仁慈,我们烈焰族人不知道饿死多少!大妃以德报怨,如此大爱,实在是让老夫敬佩之至!”
“大扎撒客气了。”岳绮云对于老人这样夸张的感恩戴德有些不以为然,她笑了笑说道:“一饮一啄都是因果。当初我被王族之人赶出王庭的时候,没带走一颗米粮。是那些淳朴的烈焰牧民拿出了自己珍贵的粮食,我龙虎卫才没有在这茫茫雪原被饿死。饮水思源,我们有了粮食,自然要回报牧民们。”
“大妃不顾身体不适,长途奔袭到克伦部族,将老夫救了回来。”大扎撒眼含泪水,拱手抱拳道:“如此大恩,让老夫愧不敢当啊!”
“我岳绮云在王庭之时,屡次被小人陷害,是大扎撒仗义执言,也是当初您的雪中送炭,才会得我倾力相助。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坐视大扎撒受苦而不管的。”岳绮云说道。
“可是,大妃正在孕育着我烈焰族未来的汗王,而那些不肖的族人,却如此对待大妃,真是让老夫汗颜!”大扎撒把姿态放得很低,一双睿智的眼睛在岳绮云的身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
“嗯?”岳绮云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一边周郎将。
“哼!”剑兰听了大扎撒的话,知道是这个憨人把自家小姐怀孕的事告诉给了大扎撒,不由得又剜了他一眼。
“那个......”周郎将如坐针毡,他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末将,末将是心里高兴,喝得有些多,这才,这才......”
“哎,罢了!”岳绮云对一脸愤愤的剑兰摇摇头,敛去了笑意,语气冰冷地着道:“元烈如何对我的,大扎撒想必也看得明白。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如若不是为了腹中孩儿着想,我也不会劳心费神地跑去将你从克伦人手里救出来。”
被岳绮云毫不留情面的一通抢白,大扎撒老脸微红,他干咳了一声才缓缓道:“大妃,过往种种还是不要再计较了。那些不肖族人的做法,确实是过分了,老夫自会给大妃一个交代。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请大妃保重身体,放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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