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温柔的母亲,疼爱她的母亲......
窗外,好像有着过不完的铁蹄,无数的金戈铁马声隆隆响起。
室内,岳绮云忍着泪水,将对母亲的思念深深地埋进心底。
“爹爹,娘亲,哥哥们......”岳绮云看着梳妆镜中,那张不再白皙细致的容颜,一双丹凤眼里寒光潋滟。
“即使是负尽天下人,我也要亲手剁下宋莳君的人头,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即使是让这大梁的土地燃满了战火,我也要让那些刽子手下地狱去!即使背负了千条万条,甚至更多的人命,即使为此我会尸骨无存,我也要让那宋家王朝,从此颠覆!”
握着梳子的手越攥越紧,齿子都印进了掌心中,她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此时更疼的,是她的心。
“娘——!”耳边,似又响起了润儿临别时候难舍的呼唤,岳绮云忽然放下那玳瑁梳子,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胸口。她那一颗心,已经是扭痛的无以复加,疼得喉头都泛起了腥甜的鲜血的味道。
“咳咳咳......”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她越咳越激烈,最后不得不俯首在妆台上!
一口心头血被咳了出来,滴滴血珠落在她雪白的衣衫上,有如雪地中绽放的红色梅花。
原来,心伤了,真的会要命的。
“我会伤心而死,我真的会伤心而死啊......”她缓缓地抬头,素手拂过自己年轻的面容。
依然是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世红颜,依然是双十年华的花季女子。
可是心,却有如耄耋老妇,历尽了人世悲伤。
“我,没有权利去死的,没有让杀人的刽子手伏诛,我岳绮云发誓,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对着镜子中的那个毫无生机的容颜,静静地说道。
第三百二十章 遗孤
>> 现在她的身体状态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可是她的心病,最怕的也是休息。因为只要一闲下来,她的那些至亲亲人的音容笑貌就会不断地在她眼前划过。
每每看到他们,每每想到他们,岳绮云就会忍不住地心痛如绞!
又是一阵咳嗽,她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肝肺腑都要随着咳嗽从喉咙中喷出来似的。
门口负责警卫的龙虎卫听到屋内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敲门询问。
她忍着喉咙中那又痛又痒的感觉,哑着嗓子勉强回答了一声。
忽然想起了青云先生赠送的小还丹,岳绮云颤抖着手从腰间解下荷包,将那雪白的小瓷瓶握在手中。
那青云先生的医术果然了得,两粒散发着凉甜蜜香的芝麻粒大小的药丸吃下,一股沁凉从心底一直上升到了喉头,嘴里的腥甜味道渐渐淡了下去。
九江城最宽敞的大街上,一队队穿着甲胄的云麾军匆忙地向着城外走去。
“将军,咱们就这么走了,那岳绮云他们如何处置?”连一山紧紧地跟着楚牧云的身后问道。
“乌赤国再次侵袭,陛下为了拉拢军心,说不得会给镇国公正名。”楚牧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中军大帐,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青骢马的缰绳,一脚踏上马镫一边说道。
“正名?”连一山不解地重复道。
“没错,反正镇国公已死,给他死后哀荣对皇帝陛下来说并非难事。”楚牧云翻身上马,端坐在青骢的身上长叹一声道:“栾成一党要遭打击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陛下将所有臣子玩转与鼓掌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幸事!”
连一山听的云里雾里,他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军人,只知道认真履行上峰的命令,从未想过什么帝王心术,什么党派之争。
“可是将军,那岳绮云......”想了一下没想明白,连一山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边关战事一起,岳绮云这一路上将不再有阻碍!但愿她识得实务,莫再想着为父报仇,倒也能够从梁国全身而退了!”楚牧云说完,青骢马就一声长嘶冲将出去,只留给连一山一头的尘土。
“既然都不管了,干嘛还让俺们去拦截于她?”连一山小声地嘀咕着,走到自己的坐骑前也跟着飞身上马,打马追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而去。
同一时间,两个边境吃紧的消息继续向梁国的都城传递过去。
一个是函谷关的乌赤**队已经撤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发现了燕国烈焰族汗王亲率燕北骑兵,列兵于函谷关前,既不攻打,也不后退,摆出一副围而不攻的态势,在燕北山脉的另一头安营扎寨了。
相对于燕国的骑兵,一个更让梁国朝堂震动的消息随后而至。
乌赤国虽然从函谷关撤兵,却又派出了兵马大元帅亲临梁国东北部,于乌赤国接壤的乌门峡。乌赤国水兵正在日夜操练水上战法,并且大肆建造战船,同那燕国骑兵一样,也是摆出了一副要从水陆进攻梁国的态势。
一时间,梁国的北部被燕国的烈焰族堵住,而东北部,还有乌赤国的水兵虎视眈眈,这让梁国原本就不怎么安稳的政局,更加地动荡了起来。
往来于边关的八百里加急快马,跑过来又跑回去,官道上到处都充斥着向两面关隘增援的军队。
“哎,这要是岳元帅还活着,至于天天这么兵荒马乱的吗?”老百姓看着官道上匆匆走过的军队,纷纷摇头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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