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而带着湿润的夜风拂过,恍若江南的三月春风。
岳绮云实在想像不到,在这苦寒的燕北荒漠,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人间天堂。
“呜呜——!”忽然,树林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星光下,一头凶猛健壮的雪獒呜咽着冲了出来。
“乌兰!”岳绮云猛然站起身,向着那熟悉的白色身影跑了过去。
“主人,总算是把你等来了!”乌兰的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身体向上一蹿,一下子把岳绮云扑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乌兰乌兰,乌兰!”岳绮云连声地呼唤着雪獒的名字,亲热地抱着乌兰的大脑袋,任它温热的大舌头舔着自己的头脸。
一人一獒,就这样在草地上互相搂抱着翻滚起来,乌兰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成了风车,哈哧哈哧地喷着热气。
“小母狗,差不多行了啊!”照月看得有些吃味,站在一边用蹄子踢着一块草地,好像跟那片草地有仇一般。“不就是几天没见,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好像分开了八辈子,哼!”
说着,它狠狠地一脚,将一整块草皮踢飞。
照月那别扭的样子,倒让岳绮云半靠在乌兰身上,指着它哈哈大笑起来。
“润儿在哪里,你可还好?赵嬷嬷和剑兰呢?”笑够了,岳绮云站起身来,掸掉粘在身上的草屑,一连声地闻寻道。
“我们宿在湖的另一边,赵嬷嬷和剑兰陪着润儿身边,都也挺好,现在她们还睡着,你跟我来。”乌兰亲昵地蹭了蹭岳绮云,遂率先走在前面,沿着湖畔欢快地小跑起来。
岳绮云跟着乌兰跑了一段,忽然发现照月还在原地堵着气,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捡起一颗小石头扔到照月的脚边。
“小气鬼,想站成雕像不成,还不跟上来!”
“我才不是小气,我只是……只是……哎嗨,你们还真不管我啦?“照月眼看着岳绮云随着乌兰越跑越远,终于忍不住了,撒开蹄子追了上去。
沿着半月形的湖边跑了半个时辰,乌兰忽然慢下了下来,放轻了脚步,小声说道:“他们就在前面的树林里,我们轻些,别把小孩子吓到。“
听了乌兰的话,岳绮云禁不住手脚发软,两个手心里都是冷汗。
她从来就没有这么紧张过!
直到看见胡杨林临湖的边缘,隐约出现了一座小木屋,岳绮云的忍不住噗通噗通地狂跳。
屋子不大,倒是能够挡风遮雨。岳绮放轻了脚步,一点点地走向那临湖的小窗户。
忽然,屋子里响出了西西索索的声音,然后又恢复了安静。自从吃了玄冰雪莲,岳绮云五感比寻常人要敏锐数倍。她可以隐约看见窗户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接着就听到了屋子里紧张的喘息声。
“嬷嬷。”看着那窗棱边熟悉的侧影,岳绮云哽噎着轻声呼唤。
“哐当”。屋里响起了一声刀剑落地的声音,接着,简陋的木门打开。
“小姐?是你吗?”赵嬷嬷微胖的身影踉跄而出,星光下,她头上的银丝闪着光。
“嬷嬷,是我回来了。”岳绮云飞扑到老人怀里,朦胧的星光下,泪珠串串滚落。
直到将活生生的岳绮云抱在怀里,赵嬷嬷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这不是梦,不是那无数此醒后令人痛心疾首的梦境。
木门板再次传来撞击声,这次是剑兰张着双臂抽泣着冲了出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呜呜……”
寂静的黑夜里,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地互诉着别离后到种种。
“嬷嬷……“一个童稚却又中气十足到声音传到岳绮云到耳中,她如遭雷击,收住了泪水,飞快地转身看向木屋门口。
一个小人儿穿着月白的棉布小衣裤,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揉着惺忪的眼睛,肉肉的小脸上,还有枕头压出的痕迹。
“润儿……”岳绮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小小的人儿,虽然明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却又胆怯地害怕这是一个美丽的迷梦,梦醒后,自己还是那个孑然一身的女人。
“你是谁?”润儿迷惑地放下手,星光下那双湛蓝的眸子闪亮如星子。
他抽了抽小鼻子,好像小狗一样仰着头嗅着微醺的春风中,那一丝丝熟悉的馨香。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这个独属于母亲芬芳味道,蓝色的大眼睛在黑夜中眨呀眨,小嘴一瘪,委屈地小声叫了一声:“娘亲——!”
岳绮云慢慢地蹲下身,轻轻地将儿子抱在怀里,深深地近乎贪婪地闻着儿子身上特有温暖味道,手臂一点点收紧。
“娘亲!”
“润儿。”
两人都是那么轻声地呼唤着彼此,重逢的喜悦,让母子俩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娘亲,外公外婆的仇,报了吗?”许久之后,润儿从岳绮云的怀里伸出小脑袋,眨巴着一双灿若水晶的蓝眼睛问道。
“呃……“岳绮云无语地斜睨了一眼在一边抹眼泪地剑兰和赵嬷嬷,她的儿子,怎么能用如此稚嫩的声音,问出如此暴力的话来,是谁带歪了她的儿子?
“大妃,这种话真的不是我没教的。“赵嬷嬷抱怨地看了眼正襟危坐的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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