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穿裙裙,戴花花,不扣锅!”润儿露出刚刚长出来的小白牙,瞪着一双可爱又可恶的湛蓝眼眸,小肉脸上尽是狡黠。
“乖,等娘亲打完了这场仗就穿裙裙,好吗?”岳绮云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温柔地哄着儿子。
“不嘛,不嘛,娘亲现在就穿裙裙,穿裙裙!”润儿的小身子都拧成了麻花,眼泪儿颤巍巍地蘸在长长的睫毛上,看得岳绮云那颗慈母心,化得稀碎稀碎的。
“好好好,娘亲这就换上裙子,漂亮的裙子,润儿不哭了行吗?”
实在受不了自己儿子撒泼打滚,岳绮云一把将润儿扔到了乌兰身上,手忙脚乱地寻找存放衣服的包裹。
——记得,自己貌似还是随身带了几件襦裙。
可是,那都是在梁国时候穿的,这里可是苦寒的燕北!
让她在这北风呼啸的燕北草原,穿着单薄的梁国襦裙,儿子你是专门过来坑娘的吗?
想象着自己穿着单薄的,曲线玲珑的汉族襦裙,侧骑在照月身上,身后跟着的是威风凛凛的龙虎卫!
这画面,特么怎么看怎么像五百个老爷们打劫娇弱的小娘子!
这个样子,可让她怎么带兵打仗?
早知道这样!
哎!岳绮云委屈地叹息。即使是这样,她也舍不得把儿子独自留在烈焰王庭!
手指在有数的几件女子衣物中划拉着,忽然她眼睛一亮!
谢天谢地!她的包裹里,居然还有一套大红色的胡服,而且,天可怜见的,衬里还是玄貂皮!
虽说严冬已然过去,但是燕北依然是一片冰天雪地。有了这里衬貂皮的胡服,骑在马上倒也暖和。
随便找了个土丘,岳琦云躲在后面换衣物。
脱下了满是尘土的岳家军制式盔甲,扔到地上的时候居然扑起了一片尘土。
怨不得润儿嫌弃,她这一身衣服都穿了好几天,上面不但落了不少灰尘,还有几滴血渍——那是死在自己刀下的乃蛮人的血。
将软猬甲贴身穿着,外面在套上了那艳红如火的胡服,将明黄色绣着百鸟朝凤缂丝宽边腰带熨帖地束好纤腰。
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打扮,岳绮云这才有了作为女子的感觉。
好像,穿着这么一身衣服,那凤头兜鍪也是有些多余。
解下了玄色的兜鍪,将束在头顶的长发披散下来,匆匆地拧了两条麻花辫子,再一圈圈儿地盘起来。
找了个镶满了红珊瑚的头箍,将发辫的尾端固定在头顶。
将自己彻底恢复了女子样貌,岳绮云这才忐忑地从土丘后面转了出来。
忍不住有些手脚发抖,紧张的小心情好像是去相亲!
小屁孩,这样打扮若是还被他嫌弃,自己绝对会把他再丢回王庭去!
——岳绮云咬牙切齿地想。
当看到自家娘亲穿着一身大红色胡服,润儿笑眯了一双亮晶晶的兰眸。
他当然不能再让娘亲穿着盔甲了!
犹记得几个月前,娘亲换下了女儿妆,穿上了那一身盔甲之后,就离开了自己。
——在润儿的小心思里,娘亲换上征战的盔甲,那就意味着自己要跟娘亲分开了呢!
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娘亲的怀抱,他可不想再看到娘亲穿着那碍眼的盔甲。
“娘亲!抱抱!”润儿拍着小胖手,乐颠颠地跑到了岳绮云的脚边,两条小胖胳膊用力地箍着她的双腿,扬起小脸儿,给了岳绮云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到儿子的笑脸,岳绮云的心又软了许多,弯腰伸手,将儿子高高地抱起。
“这下满意了?你这小磨人精!”
“娘亲。”润儿把头放在岳绮云的肩膀,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脖子,小声说道:“换了裙裙,娘亲不走!”
岳绮云眼眶发热!
她的儿子啊,却原来是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回想起当出离开王庭的时候,一声声呼唤娘亲的小润儿,还有他那满是泪水的小脸蛋,岳绮云只觉得亏欠了儿子太多太多。
这是自己侥幸回来,若是一去不回了,那这种被母亲抛弃的伤痛,是不是就会陪伴儿子一生?
“好润儿,娘亲不走,再也不走了!”紧紧地贴着润儿的小脑袋,深深地闻着儿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岳绮云小声地跟儿子保证道。
“嗯!”润儿用力地点着头,一本正经地板着小脸蛋,湛蓝湛蓝的大眼睛格外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再也不离开!”
换回了女儿妆的岳绮云,在全身重甲的龙虎卫里显得太过突兀。
周郎将看着前面那纤细的背影好久,都有一种严重的违和感。
“自从走出烈焰王庭,我等几乎忘记了大妃她还是一个女子啊!”李大龙跟周郎将并驾齐驱,忽然幽幽地叹息道:“哎,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咱们,怎么能够让一个女人家冲锋陷阵?哎哎,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呐?”
“嗨!”周郎将终于知道了那违和感的来源,他猛的一拍自己的额头,黑脸涨红了。“我说怎么看着别扭,原来,咱们之前一直将大妃当成了糙老爷们了!”
“我说周黑子,咱可得说好了,以后再有战事,可千万别让大妃冲在前面打冲锋了啊!”王大虎嗡声嗡气地说道:“抛开身份不提,咱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女人冲在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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