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便意思着给中年男修打了个八折的友情价。
而中年男修则说到做到。从这一天起,他每天晚上都往桑梓的食铺里跑。他既不挑食也不点菜,每天都让桑梓自由发挥。桑梓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很是好养活。
中年男修来店里吃饭的第二天,桑梓知道了这位中年大叔的名字:花破云。
花破云大叔来店里吃饭的第七天,桑梓知道了花大叔看上去沧桑又疲惫的原因。
他是来灵界大陆找女儿的。
花大叔的女儿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花弄影。
“影儿从小就很乖,绣得一手好刺绣,见过她的人都说她以后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绣修。”提起女儿,花大叔的脸上半是骄傲自豪,半是愧疚自责。“当年,她来灵界大陆考缎绣坊,我因为要处理南方诸岛的改榜事宜,便没有陪她一起来灵界大陆。”
说到这里的时候,花大叔的背脊重重地弯了下去,“结果,影儿就出事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影儿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桑梓沉默着拍了拍花大叔的肩膀。
花大叔抬起头,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前段时间我听人说,瑶光城有许多擅绣的女修现身,我便想来碰碰运气。结果找了这么多天,问了这么多人,却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根本没人见过影儿。”
说到这里,花大叔忍不住地红了眼眶,“我当年要是愿意抽出点儿时间,陪影儿一起来灵界大陆就好了。”
桑梓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花大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言语能安慰得了花大叔。她只是在每晚出去聊天打探消息时,特意跟所有人都打听起了花弄影的消息。
但是,没有人知道花弄影到底在哪里,他们甚至连花弄影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瑶光城中的妖修始终没有现身,花弄影也依旧杳无音信。
而飞闼城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桑梓低头看着她手里那枚和飞闼城门口的记录玉简相连的记录法器。法器上形成的飞闼城虚影很是安静,城内的民居紧紧地掩着大门,偶尔有人开门也只是晾晒一下布匹,并且全程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一点是,城内的修士,全是独居的老太太。
安静、冷漠,这是飞闼城内所有老太太们的特点。
桑梓看着记录法器里正在门口摆弄一匹新的浅色布匹的农婆婆,然后慢慢地叹了一口气。这么些天了,她就没见过农婆婆的家里冒起过炊烟,大概是一直没有做过饭。
桑梓坐在店里想了一会儿,随后便放下了手里的记录玉简,转身走到后厨里重新做了一锅金沙豆腐汤。她决定趁着今晚半夜月色正浓的时候,把这锅金沙豆腐汤悄悄地放在农婆婆的门口。
汤汁熬好以后,金沙豆腐汤特有的奶香和鲜香就飘了出来。桑梓给同样爱喝这碗汤的骆思凡留了一碗,随后便盖上锅盖、封好口,准备把这锅汤放进保温保鲜的乾坤袋里去。
就在这时,花大叔满脸疲惫却难掩惊喜地推开了后厨的门,“阿灵,你今晚熬了金沙豆腐汤么?”
申屠灵,这是桑梓在瑶光城里使用的化名。
被花大叔唤做阿灵的桑梓,笑眯眯地抬头看了花大叔一眼,“是啊,大叔你也爱喝这个?”
听了这话以后,花大叔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满是怀念的表情,“我不爱喝这个,但影儿却爱得不行,从小就闹着让她娘天天给她炖这碗汤。”
桑梓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她想起了农婆婆嘴里那个同样爱喝金沙豆腐汤的南方诸岛姑娘。
花大叔看着桑梓,慢慢地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阿灵,怎么了?”
桑梓抬头看着花大叔,慢慢地开口说道:“我在飞闼城内认识一位姓农的婆婆,她恰巧也认识一个南方诸岛来的姑娘,更巧的是,农婆婆嘴里的那个南方诸岛姑娘也爱喝金沙豆腐汤。”
花大叔一下子就张大了嘴,他似乎不太敢相信,在他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居然能在桑梓这里听到和花弄影有关的信息。
他无声地开合了几下嘴唇,却半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只是红着眼眶握紧了双手。
桑梓了然地看了花大叔一眼,很快便把那锅金沙豆腐汤给装进了乾坤袋中,“农婆婆这会儿应该在家,花大叔,我带您去找农婆婆吧?”
花大叔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地对着桑梓点着头。
桑梓和花大叔两个人一路疾行,这才终于赶在天色全部暗下去之前,飞到了飞闼城的门口。
飞闼城门无人防守,城内也依旧是死寂一般的安静,所有的民居都亮着灯,但却一丝动静也听不到。
桑梓顾不上疑惑这种不正常的安静,她疾行了两步,然后慢慢地敲响了农婆婆家的大门,“婆婆,您在家么?我是阿灵,我带了金沙豆腐汤来看您来啦。”
沉重的脚步声过后,农婆婆那张枯瘦非常的脸,慢慢地从半开的门缝里探了出来,“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来飞闼城了。”
桑梓笑眯眯地开口说道:“婆婆,我就是来给您送个饭,马上就走,不会烦扰您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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