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说不是因此,他逃过了“血洗帝都日”的灾难?
身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也许被人遗忘是一件好事。至少,它能保住性命。
直到他拜入了剑神门下,他的师父发现了他对剑术有着惊人的天赋,还被定为剑神之位的传人。
他就像一颗暗淡的,快要陨落的星辰,忽然爆发出强于日月的光芒。慕云寒一下子从平地升到了云端,他当然不习惯,所以只能对一切都冷若冰霜。
他的生性本来淡泊,在童年时代又刻意压抑自己的情感,他早已习惯。
但是,当他遇到了白墨槿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一种他无法描述的情感,类似于他的小师妹对他,但是还要复杂许多。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能按照他母亲一贯的教导,将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
那是多么美妙的一种情感啊!飘飘然如身在云端,好像尘世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他没有勇气面对,也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
他不愿意也不舍得割舍,只能任由自己越陷越深,不知所措。
“我是傻。”他点头承认道。“我不仅傻,而且胆小,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白墨槿偎在他肩头咯咯娇笑,慕云寒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按原路返回。
“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之后,我便娶你。”
慕云寒对白墨槿说,同时自己心里也暗暗下定了决心。将来我娶了她,一定要爱她,疼她。
白墨槿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抑制不住地憧憬将来有那么一天。
她的话语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胭脂晕染般的娇羞:“碧落黄泉永相伴,红颜枯骨终不离。”
夜凉如水,寂静无声。
“现在感谢我不?感谢我没跟你出去乱转?”碧筠笑得眼睛弯起,却透露出精光。
“我是看这帐篷里闷,好心让你出去透透气!”白墨槿仍不忘反驳,转过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碧筠贼笑道:“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啧啧啧,人家连十座庙都拆了,我闷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再看看你这样儿,眉目带笑,眼角含春,面色潮红,如果说什么都没发生,谁会信啊?”
“去去去,整天想什么龌龊事情!”白墨槿憋不住笑了,眼角眉梢全是甜蜜的气息。
“拜托你碧大小姐,右使大人,思想稍微健康点儿好不?”
“果真是有事儿!连否认都不否认了!”碧筠笑意更深,“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俩郎才女貌的——多配!那,就祝福你们比翼双飞,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再说?再说我点你哑穴!”白墨槿横了她一眼,碧筠立刻住嘴,但是那眉飞色舞的表情却是欲语还休。两人笑做一团。
月至中天,虫鸣切切,那样柔和安谧。
☆、老人之悔
五日过去,一个山头都搜遍了,仍然不见温竹竿踪影。碧筠在地图上其中一座山打了一个叉,按着指引直到下一个山头,那座山头仍然是遍地生竹,看起来和前头一个没有半分区别。
又是一天毫无结果,天色渐晚,碧筠边吃着烤鸡边喃喃自语:“怪不得这些年盟中都说老疯子神出鬼没的,哪儿都找不到踪影。在这深山密林里,能找到就怪了!”
“谁说找不到?”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周围湿热的空气骤然降了不少,让人汗毛直竖。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老者,正倚着一根竹子,目光阴森地看着他们。
只见那老者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丑陋。整个人高高瘦瘦地如一根竹竿,站在竹林中险些看不出来。
一头白发和白胡子乱蓬蓬地纠缠在一起,耷拉的眼皮几乎遮住了他大半个眼睛,但是仅露出的眼睛中却散发着阴森的光芒,更奇的是,他后背明明倚靠着那根竹子,竹子却仍然笔挺着,一点不见歪斜。
而以慕云寒和白墨槿的内功,竟然一点儿都探查不到这人的存在。那老者的气息如鬼魅般飘忽,瞬间就逼近他们面前,他看了看碧筠,才道:“右使的位置,又换了一代了,你是碧清那孩子的女儿吗?”
碧筠错愕,这老疯子消息竟闭塞到这种地步!是他真的不知道,还是炼蛊练得走火入魔,亦或是故意自己的嫌疑?无数种可能在她脑中划过,她摇了摇头道:“我是碧简的女儿。”
温竹竿连忙打断道:“不对,不对!碧简那小子我是知道的,根本不如他姐姐碧清!这个右使之位,怎么就传给他了?看来阿筝的眼光不行啊。”
“清姨嫁去了北盟许家,现在是许天邵的夫人。当时清姨闹着要嫁,祖父祖母怎么劝都没有用。”碧筠三言两语就说明了碧清的去向,连忙岔过话题,“温前辈,请问……您知道周天德和周安豪在间隔很短的时间内,相继死亡的事情吗?”
听到周天德这个名字,温竹竿的身体明显一震。沉默半晌,才高叫道:“死的好!这种贱人!早该死了!”
然后,浑浊的老眼中似乎有泪水流出,晶莹的水珠划过他布满了褶皱,如同老树虬干一般的脸,滴入地下。声音也颤抖起来:“可怜我的阿秀!她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如果……如果不是那个天杀的骗她,她怎么会那么傻!白白把自己的命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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