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中年美妇,纵然不可避免的,岁月已经在她的眼角眉梢留下了痕迹,却不显老态,平添一分阅尽世事的通透与睿智。
是的,与白墨槿想象中分毫不差。
“大祭司清意夫人?久仰了。”白墨槿道,她胸口的白金凤凰是天镜族大祭司的标志。
她决计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呢。
清意嘴角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却也给她本来威严肃穆的五官增添了一点柔和。她轻启朱唇:“你就是白墨槿吗?不愧是下代医神,传了这么多年的药方也能给你改了呢,你师父最近好吗?”
师父?想起那张看似无字的纸条,白墨槿的目光深邃了些。但是清意所言不过寒暄,所以她只是象征性地回答一声“好”。
清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看了看桌上散落的稿纸:“你在艾斯特的虚算中,看到了那人的样貌?”
纸上饭女子空洞而无神,白墨槿只是根据那人的骨像结构描摹七轮廓,却无法描绘出那种特殊的□□。清意紧皱了眉头,抿着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广袖下,玉指翻飞掐算着什么。
清意夫人忽然站起身来,疾步来到门口,大声向门外喝到:“你来干嘛?下去!”
白墨槿虽然和清意夫人相谈不久,但也能从这只言片语中知道清意夫人性格雍容沉静,甚少这样声色俱厉。此刻她是为了什么事?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最后是上台阶的脚步声,蹦蹦跳跳的,轻盈而敏捷。白墨槿听出这是一个小孩子。
清意夫人的儿子?定是他了。
只听那小孩踢踢踏踏地跑上楼,一下子就进了房间。依然咯咯地笑着:“娘——”然后一把扑进清意夫人的怀里。
墨槿终于看清了他,他是一个八九岁的男童,却有着刚出生婴儿一般的眼眸。白皙的小脸上,盈满了不谙世事的笑容。
清意瞪了他一眼,呵斥他:“回去!谁准你上云塔的?”
清意回头对白墨槿小声说:“抱歉,俗话‘家丑不外扬’,今天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白墨槿打量着那个男童,看到他天真无邪的笑容,纯净剔透如水晶,只觉得心里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
那男童却是不依,双手紧紧地缠着母亲的衣角,嬉笑道:“不嘛不嘛!我借了玲姐姐的星盘,好不容易才算到娘在这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来的!”
“回去!隐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清意却寸步不让,任凭他如何撒娇耍赖,那冷若冰霜的表情始终没有一点松动。
“呜……娘好坏……”他见此情状,小嘴一扁,眉毛一耷,眼睛里很快就有了朦胧的水雾,似乎一下子泪水就会夺眶而出。
然而清意却没有任何心软,他却一直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唉,”清意不禁长叹一声,眉眼见似有星星点点的落寞,“你现在回去,晚上有糖吃。”
“真的?”他眼睛里的泪花好像在一瞬间收敛起来,星星一样地闪烁起来,换上一副期待的神情,“可不许反悔!”似乎真的是怕清意反悔,他径自跑下了石阶,一溜烟没了踪影。
八九岁的孩子了,怎么就像是三四岁一样?一颗糖就能让他如此破涕为笑?
白墨槿心里暗自疑惑,却不敢贸然询问,只能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对清意说:“这是?”
清意无奈地笑了笑:“这是我儿子,清隐。他爹死的早,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心智不全,说话做事疯疯癫癫的,这好几年过去了,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抱歉,失礼了。”
“你初次来到这里,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清意的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一双明澈的眼睛似乎能洞明世事。
白墨槿当然不会把自己关于清意的丈夫的问题提出来,想问问关于命定之人吧,好像这事情又应该是清意夫人问她。
思考再三,她终于想出一个问题:“云壶洲上的天镜族人,姓氏都这么奇怪吗?”
她见过三个天镜族人的姓氏,一是云萝太嫔之“云”字,二是清如、清意之“清”字,三是艾斯特之“艾”字,说起来,这些姓氏在霁桑大陆上是完全没有的,最全的姓谱上也没有这些字样。
“你这问题倒是问得有意思!”清意笑起来,双眼弯成月牙状,增添了几分清丽。
“你可知道云萝和艾斯特真正的姓氏?不是‘云’也不是‘艾’,而是查尔斯。云萝-查尔斯和艾斯特-查尔斯。他们都是祭司血脉的人。祭司血脉又分为两支,清氏和查尔斯氏。”
查尔斯?好奇怪的姓氏。白墨槿暂时不去想那“命定之人”的样貌,反而对这个来了兴致。“怎么说?”
清意的回答比白墨槿想象中要多得多。
祭司一族的灵力生来比普通人高强许多,精通占卜之术。天镜族认为占卜出来的预言都是神谕,所以他们才会拥戴能读懂神谕的人,作为他们的领袖。
祭司一脉分为查尔斯氏和清氏。查尔斯族善于“通灵”,那是艾斯特的虚算是通灵之术的大成。清族更擅长制造,他们能研究设计巧妙的机械。
然而,这两个种族内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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