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慕云寒一路跟着白墨槿,许久没有说话了。有时候,打破两人只间的沉默的,只是一两个简短的字。慕云寒无数次想打破这样的气氛,但是看到白墨槿迷茫的眸子,终又不忍。
终于到了漠北雪原,寒气凛冽逼人,裹上好几层裘皮仍觉得寒冷透骨。就是呼吸一下,鼻子里都会冒出一阵白烟。这阵白烟在触碰到睫毛、眉毛的时候就会凝结起来,所以不过一会儿,他们的睫毛、眉毛都结上了一层白霜。
抬头,只见一片耀目的白色。漠北雪原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不下雪的时候,天空格外的蓝,明澈高远。
漠北雪原是个夏季避暑的好地方,甚至地势平坦处还有霁月皇室修建的行宫。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天霄山脉外围的旅店大多都不开门,偶有几个开门的,价格便宜的惊人。他们便决定明日在上山,先住一晚上。
“哎,你们这时候来了干嘛?现在又不热。”老板以一种打量神经病的眼光看着他们。“现在的年轻人哦……一个个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似的……要一间房两间房?”
这老板还算颇有眼力见儿,看出来白墨槿和慕云寒关系不一般。
“两间。”白墨槿语气淡漠,慕云寒亦是不言。老板便知这小两口定是闹了别扭,于是不再说话,递出两串钥匙。
次日,白墨槿一走,慕云寒便跟着,如影随形,一言不发。白墨槿心头觉得烦闷,却不知为何。他明明没有妨碍她,只是默默地跟着她。“你,不必跟着我。不管是回到剑神门下,还是去汶桑皇宫,你的路,总是很多的。”
慕云寒不回答,只岔开话题道:“你知道那冰原之莲在何处?”随后拿出一个罗盘,“如姨给我的,或许能帮你。”
白墨槿压抑极了,并不想接受他的帮助,甚至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因为这会让她的思绪更加烦乱。她少有地,声色俱厉地道:“你真的不必!”
“我只是想帮你。”
白墨槿不再言语了,她知道,他不会走了。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干涩喑哑,发不出一点声音。
“若是和你锁在同一个牢笼里,我甘之如饴。”这句话不知为何回荡在她的耳边,心头一阵酸涩,眼眸中又有水光。
是啊,他爱她,他肯不顾一切,不计条件地爱她,她还求什么呢?但是墙壁上的文字像阴霾一样笼罩着她。
“谢谢。”
她终是松动了,虽然语气仍然冷厉,说着冰冷的感谢之言。
这两个字似有千钧重。慕云寒苦笑,这样疏离的话语,终究刺痛了他。
周围白雪皑皑,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的雪反射出一片刺目的白光,还有一道一道彩色的光线。都是起伏的山峦。
慕云寒在罗盘上拨弄两下,指针便朝着一个方向指去。“冰原之莲是灵气汇聚的宝物,顺着这个大致的方向,就应该能找到了。”
大雪封山,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即使能知道方向又怎样?他们只知道天霄山脉的最高峰在山脉的西南部,但是他们现在又身在何方?
有些山势平缓,有些却极陡峭,再加上冰雪,提起轻功才勉强不至于滑下去。有时候,慕云寒总想伸出手拉她一把,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白墨槿不会接。
空气越来越稀薄了,连呼吸有些困难。两人走到一处平坦地方的时候,那罗盘上的指针突然发出“叮”的一声,然后突然偏离了方向,在罗盘四周到处乱转,再也没有个固定的方向。慕云寒摇来摇去,那罗盘始终飘忽不定。
他们运气很好,直到现在都没有碰见暴风雪,遂决定停下吃点干粮。
寒风猛力地刮着他们的脸颊,手上的干粮味道淡而粗粝。让他们不禁忆起了不过短短一个月前,在南疆的丛林里,他们曾经烤过几只肥的流油的竹鸡,那香味一直在记在他们脑中,从未散去。
那时他们的感情还很朦胧,即使互相倾慕,却忍着不说。白墨槿甚至开始思考,如果她没有看到墙壁上的那句话,是否可以和他继续安好下去?
只是,有些事情,即使她看不见,或者装作看不见,还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做过了,就永远不能回头了。
☆、冰原之莲
他们失去了方向。慕云寒的罗盘指针到处乱转,没有个停下来的时候。风越发冷了,只有运气内功才能勉强保证身体内的血液不冻结起来。
白墨槿自言自语道:“我就知师父嘱托的事情,始终不是那么简单的。”
是的,若是简单,也不会嘱托给她来。白墨槿知道,她如果成功地完成了师父的任务,她就可以正式出师,成为下一代的医神了。
冰原之莲,到底对师父有着什么样重要的意义呢?他隐居多年,一直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看到他时,他总是拿着一本书,安静地读,嘴角似乎带着些笑意,一直心如止水,无欲无求。她是这世界上离他最近的人,但是却无法读懂他。渊对于她恩同生父,他的嘱托她永远不能拒绝。
她知道的事情太少了。白墨槿闭上眼睛,任风卷着雪扑过来。她也不知道渊为什么会有月魂引。
“去哪儿呢?”慕云寒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终究没有从指针毫无规律的转动中发现什么规律,他内心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学占卜,以至于现在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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