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泪水。
“你哭了?”慕云寒的脑袋中似有钟声齐鸣,让他本来混沌的脑海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白墨槿已经记不清她多久没有哭过了。但是此刻,她的情感却不再受理智的控制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泛滥。
晶莹的泪珠一颗颗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映得瓷般白皙的脸颊更加楚楚动人。她的头发一丝一丝黏在脸颊上,竟显得有些杂乱。
慕云寒从未见过女孩子哭,尤其是喜欢的女孩子,现在显得非常不知所措,只是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双手很快湿透,口中说着些生硬的软话:“对不起……是我错了……”
白墨槿哽咽着说:“你若是安好,便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吃药。”
她心中有万千种情绪,难过、愧疚、后悔……因为她感受到,龙的那一击是伤到了他的心脉的。她放了一颗白玉似饭药丸在他手上,又用几根银针封住了他周身要穴,让那一击造成的伤害不至于向四肢百骸扩散。
慕云寒的内功虽说被封住了一些,但体内冰与火的碰撞却消减了大半,至少让他能有力气走出漠北雪原。
他身上带着罗盘,能让他们不至于迷路。
没有了龙的守护,白墨槿很轻易地取下了冰原之莲。她心绪已平静了下来,细思才觉不妥,道:“你为什么用阵符将我困在那里?”
他本没有这个必要。白墨槿自认为虽然正面攻击比不上慕云寒,暗器偷袭和轻功皆是天下第一流,与他并肩而战,不是更多几分胜算?
慕云寒只有苦笑:“你的月魂引与冰龙同属阴,虽说能互相压制,但是却要耗尽你所有优势,正面攻击自然不如阳魄刀杀伤力强大。”
“你曾说我虽身为天镜族人,却半点不会占卜阵符,其实为了你,我也是学了一点的。这个阵符,原是为了保护你。如果可能的话,我曾希望一辈子都不用它——可是,不可能了。”
沉默。
两人相携着,走出雪原。
两人离了雪原,准备休整两日。扔投宿在来时的那间客店。客店老板看着两人此刻如胶似漆的样子,暧昧地笑笑,没有说话。
那阳魄刀与月魂引世世代代为夫妻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白墨槿心想,她无非是担忧她与慕云寒之间本无情意,所有一切缘分由于这两件兵器。如今她也释然,得夫如此,妻欲何求?
心结既解开,两人自然商定起婚约的事情来。这件事情原本是早就定好的,却不料横生枝节。如今既要婚假,自然应该让慕云寒的母亲得知。所以两人决定回到汶桑,先定下婚约,再做打算。
一路上百姓们议论纷纷,两人驻足细听时,却啼笑皆非。
“听说了吗?皇上前些日子下了诏书,要立六皇子宋延为太子!”
“不是说皇上在六皇子宋延和七公主宋子怡之间犹豫不定,怎么就如此下了决心?”
“哎呀,你没听说?六皇子在漠北视察的时候,雪原有异样,天边霞光满天,竟然成金龙之像!可不是说明了六皇子是金龙下凡的意思?皇上高兴坏了,连夜就下了诏书。”
“我猜那位七公主一定不像她父皇那么高兴吧?”
“可不是!传说一脸好几天都没吃得下饭!”
霁月众所周知,六皇子宋延和七公主宋子怡是一对政敌,两人都是如此惊才绝艳,若不是同生于一个时代,两人都是能万古传颂的明君。却没想到白墨槿与慕云寒,竟然还阴差阳错地帮了宋延一把。
至汶桑皇宫,无视一向无视他们的太后沈凤曦,两人自然应该先去见云萝太嫔。
天灵宫与上次她来时一点变化都没有。檐角下的风铃,依旧演奏着动听的音乐。云萝太嫔依旧穿着素净的服饰,天灵宫内也依旧是那副朴素安静的模样。
“寒儿来了?还带着槿儿?”云萝太嫔本来坐在椅子上,手上摆弄着一些绣样。听到推门声,头也不抬便道。她两人结伴而行,手拉着手儿,眉目之间也尽是旖旎的温情,不禁轻笑。
“娘最近怎么对这些感兴趣?”慕云寒看着桌上堆叠的绣样,不禁问道。他知道,云萝太嫔生性简朴,从来不喜欢绣花这样繁复的东西,“是近来特别得空?”
“娘整日在这皇宫里呆着,有哪一天不得空!”云萝太嫔笑道,“你们要成婚了吧?我想为槿儿绣件嫁衣。你看,是龙凤呈祥的好,还是凤莲鸳鸯的好?”
桌上的绣样果真都是那些吉利的婚庆样式,白墨槿脸上一红,道:“不需这样麻烦,在成衣阁内随便买一件便好。这衣服一辈子只能穿一次的,还是朴素些好。若是要有婚礼,也只是到户籍局去记了名字,再请几个好友吃顿饭罢了。”
云萝面上笑意更大,她本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她似乎习惯了现在这种平淡无波如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本能地排斥一些喧闹烦躁的事情。“这样也好,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皇家婚礼常常礼节繁重,但慕云寒可算是个例外。三皇叔的身份仅仅是一个名号,从未给他带来过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江湖上,人人皆知他是剑神传人,知道他皇室身份之人反倒不多。而且,两人都不喜光筹交错的盛会,皇实仪制的婚礼反倒不如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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