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窗外那一片璀璨星河, 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对上那些在夜空中不断闪烁的星子,她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迷茫和柔弱的神色。
苦心经营几个月, 却没想到一巴掌便被命运打回了原型,甚至此时的情况比那个时候还要糟糕地多。
看着头顶那片辽阔的星河,左鹤忽然就有了一种无力感,仿佛不论她做过了什么, 在历史的大势面前都只是徒劳一般。
宛若蚍蜉撼树。
只是事已至此,从今往后又该何去何从,这成了摆在她面前的一道世纪难题。
“系统, 你觉得我当初的想法……错了吗?”因为此时她已经关了直播间, 目前陪在她身边的只有系统。
她觉得她此时的情绪状况不太适合开直播,她迫切地需要冷静一下。
【你后悔了?】系统一语中的,这种时候它总是如此犀利。
左鹤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
【这可不像你了。】
左鹤失笑。
“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啊。”
系统沉默了两秒,似乎是在想应该怎么回应她。
【还记得当初在丧尸世界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世界原本就是一种瞬息万变的东西。】
左鹤当然记得。她当时还因为给那个世界带去了巨大影响而破格被判定为完成了任务。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她有勇气说出“改变历史”这种话的原因。
左鹤一直都十分清楚, 她所绑定的这个系统最大的特点就在于, 它从不会去干涉宿主某些行为, 也从来没有“直播间不允许被暴露”的规定。
换而言之,一切主动权都掌握在宿主手里,只要宿主能够承受后果,系统从来不会去计较影响,哪怕是位面世界会因此动荡混乱也没关系。
世界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东西,即便是历史也如此。
一个点的不同从而导致未来的分歧,分歧之中又产生分歧,就像是一棵大树一般不断蔓延,这就是平行空间所产生的原理。
然而未知往往才最让人后怕。
【我们是秩序之外的产物,我们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会影响世界原本的进程。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有歧义,因为影响这个东西究竟是好是坏,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谁也无法下定义。】
左鹤:“……抱歉,是我糊涂了。”
她只是太恐慌了。
曾经肆无忌惮地借用后世的知识来改变现状,可真当一切情况面临脱轨之时,她却反而又动摇了。
因为那是她无法想象的后果。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是最好,她甚至无法保证,她有足够的能力来挽救这个民不聊生的现状。
【你现在这个情况……其实是已经一头扎进牛角尖里了。如果你真的迷茫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什么?”
【我是说,回到你心目中那条历史规划好的线上。现在时间刚好还来得及。】
左鹤沉默半晌,又突然开口:“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一切就按照原本的历史来进行的话,又为什么要让我来这个世界呢?单纯地体验历史吗?”
她露出了有些嘲讽的神色。系统也跟着沉默了半晌。
【这是你的探索任务,我也没有标准答案。一切都看你是怎么认为的。】
左鹤十分清楚地记得,当初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任务这一栏上,十分明确地写着“请自主探索”的字样。系统表示这样的情况在它看来也是十分罕见的,所以它也无能为力。
左鹤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她感觉冥冥之中像是有了一点头绪,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历史之所以会成为历史,那是因为它拥有值得被铭记的意义。】
“……被火烧的意义吗?”左鹤苦笑道,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记得历史上的那一场伦敦大瘟疫,终结于九月十日的一场大火。
当时由于种种原因综合影响,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三日,连绵不绝。成千上万的老鼠葬身火海、数以千计的未处理病尸在大火中化为灰烬。至此黑死病终于得以堙没,从此欧洲历史上再也没发生过如此规模巨大的瘟疫。
可也正是因为这场几乎烧毁了大半个伦敦的大火,昔日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上万间居民房毁于一旦,泰晤士河上俨然成了一片火海,大批幸存的人们被迫逃离城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颠沛流离的生活。
左鹤曾经一直认为,这样的胜利,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所以她想要改变历史,她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最后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便走入了误区。她想要做得更好,但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在你决心推广火刑的时候,我便问过你会不会后悔。】
【现在,你后悔吗?】
左鹤沉默了。
后悔吗?
她只是觉得,曾经的她未免也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一场被历史记载为腺鼠疫的瘟疫本将趋于终结,如今却变成了传染性更高杀伤力更强的肺鼠疫。如果错过这一次历史的矫正的机会,下一次的转机也许就是遥遥无期。
也许她曾经颁布过的那些指令在一段时期内拯救了某些伦敦居民,然而现在却又让他们陷入了一场原本不会发生的灾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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