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富拧着眉头,将信将疑。张小北也无所谓,他爱信不信。
张小北停顿了一下再接着说:“你还说黑妮没人帮会饿死冻死什么的,也真是多虑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能干,在你们家她从小被你们当男孩使唤,砍柴劈材挑水什么都会干,她这样的人随便找点活都能养活自己,还能饿死?”
张小北一句句反驳完富大富所谓的证据后,便又语重心长地说道:“黑伯,我现在能理解你们家这种心情,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任谁都会心情不好。但是我劝你一句,你们不能因为自己难受就找别人撒气吧。
你说你要告我,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害怕,你们可别忘了我现在有秀才功名,可以见官不跪,官府不会对我用刑,但你们可就不一样了。你们一上堂,先别管因什么而告,先得打一百大板杀杀威。而且你们还没有证据,打官司可不是凭口说的,得要真正可靠的证据,到时我自己写张状子,再反告你们诬陷我。那你们的处境可真不妙了,不但要挨板子,还得使不少钱。俗话说得好,‘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人家有理还不好进,你这还是无理诬告,告的还是秀才,你说你是不是愁家里的钱没地方花了?”
张小北是半真半假,可着劲儿地忽悠。
黑大富听得一愣一愣的,说真的,他当时在气头上说要告张家,这时一冷静下来,再被张小北这么一分析,觉得这个想法还真是不周全。人家张小北是秀才,见官不跪,不用用刑,他可什么都不是。最关键的是打官司还要花钱呐,这才真正是戳痛了他,黑大富是一个爱钱如命的人,要不,他也不会连给儿子娶媳妇的彩礼钱都想省了。
张小北见黑大富应该听进去,便接着恐吓他:“黑伯,自从听说你要告我的消息以后,我就向学里的先生们问了些关于本朝律法的事,这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吓人一跳。
我记得黑妮是你家买来的吧?我记得律法上说,贩卖孩子是断人骨肉,绝人孙子的特大恶事,当判重罪。而没有买卖就没有人贩子,所以你们爱买孩子也有罪,买了孩子若是善待人家,被买的孩子及亲生父母不追究的话,还好说,罪会稍轻些;若是虐待孩子,那就罪加一等。你们家的情况你自己最清楚,你们虐待黑妮,村里人是有目共睹的,官府一查,人人都是人证。
还有,你们家不但虐待黑妮,还有逼死她的嫌疑,我可是听说后山悬崖上有她的一只袖子。你说咱们两家若真是闹上官府,我把事给说出去,官府会不会怀疑你贼喊捉贼?怀疑你们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才把事情推到我头上?到时候,你们父子俩下狱,你们家不会不管,要管就要掏钱四处活动,这花了钱也不一定成功,说不定最后会人财两空。而且咱们两家一旦结仇,就等于你们跟整个张家村结仇,你别忘了,张家村的大多数人可是姓张,我的那些族人可都挺为我骄傲,里正说不定还因为你丢了咱村的脸面,对你们家进行打压。那时你在狱中,你家又穷又遭全村排挤,你几个儿子还能娶上媳妇吗?你们黑家离断子绝孙还远吗?”
黑大富脸色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白,可谓是变幻多端。
而黑虎先是勃然大怒,再是恼羞成怒。
他双眼充血,朝张小北咆哮道:“你们张家才断子绝孙。你吓唬谁呀?你以为我黑虎真会怕你吗?”黑大富在一旁出言制止黑虎。
张小北轻轻一笑道:“其实你这样的人断子绝孙也没什么可惜的,因为你连娶媳妇的能力都没有,还得靠黑妮来换亲,你说你这种败类还有传承下去的必要吗?”
张小北这句话彻底戳中了黑虎的痛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起来就要打张小北,张小北侧身灵活一闪,他正准备还手,就听见一阵惨厉的呼声:“啊——”
周围的人被惨叫声吸引,纷纷停下观看。张小北定睛一瞧,就见赵清海带着他那帮兄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赵清海已把黑虎掀翻在地,一只脚踩着他的背部,两手扭着他的一只胳膊。黑大富想上前帮忙,却被赵清海身边的人团团围住了。
黑大富急声冲张小北喊道:“小北,你赶紧说说,我一直没想跟你动手呀,黑虎这孩子脾气爆,脑子不好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小叶在旁边接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道你儿子脑子不好使,还带他出来。”
张小北仔细想了想,黑虎确实是该揍,但是眼下这个时候,还真不能跟黑家彻底闹僵,对方这种无赖,真要来个鱼死网破,他虽不怕,但也终究是一件麻烦事。反正他也没怎么吃亏。
他想了想,便走到黑虎面前,仍旧用刚才那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劝他道:“黑虎,虽然我刚才的话说得直白了些,但也都是为了你好。你一个男人,想娶媳妇就得靠自己的能力,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呀。你想想,咱们村里的狗呀猫呀找配偶都是靠自己,也没听说它们作猫妹妹狗妹妹换亲吧,总不能身为一个男人,连猫狗都不如吧。”
周围的人听到这番别致的劝词,哄然大笑起来。
赵清海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用力扭一下黑虎的胳膊:“喂,你听到我兄弟的话了吗?”
黑虎咬着虎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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