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死了,张小北也得到了消息,他立即向教谕请假回家。
王世虎也请了一天假也张家奔丧。
潘家一家,还有张家的亲戚朋友都陆续来吊丧。
张小北一到老宅就见院子里挂着白布白纸,门上过年时的红联也换成了白联,家人亲戚都是头系着白布。屋子里堆满了香烛纸马。
张小北来到奶奶的灵柩面前,按照大人的指示,下跪磕头、烧纸。
罗氏的丧礼前后持续了三天,第五天下葬。葬后第三天,张小北同父母姐妹们以及张家族亲一起去墓地圆坟,即绕坟三圈抛洒粮食,用衣裳兜新土添坟上。圆坟后,丧礼之事才告一段落。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丧礼办完,张家的其他人该怎样生活还是怎样生活。
张小北按罗氏的要求守孝三月,期间不吃荤腥,不喝酒,不近女色。这对于他们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他本来也不喝酒更不近女色。
销完假回到县学后,他继续用功读书。期间寻音还来看过他一回,安慰了几句。
张小北说道:“本来我打算抽个时间去杨家看看你,顺便谢谢杨奶奶她老人家,现在有孝在身,不好登门,只能等以后再去了。”
杨寻音道:“你方便的时候再来吧。反正杨奶奶、还有隔壁的婶子,都挺想见你的。”
“你隔壁的也想见我?”张小北想起第一次去杨家时,被人当作小流氓怀疑时的情形。
光阴如流水般流逝,时序从鸟语花香的春天过渡了炎炎夏日。
六月的一天,张小北提前告诉寻音,说他三日后要登门去拜访杨奶奶。寻音自是满脸欣喜,赶紧回去杨奶奶这个消息。
杨奶奶天天听寻音在耳边说张小北的事迹,早就想见见这个小子了。一听说他要来,赶紧开始准备起来。
当天早上,杨奶奶出去卖馒头时说道:“寻音,你把馒头送过去后,就去菜场割一斤肉,买一条鱼,一定要活鱼。再炒几个菜。”
杨寻音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见隔壁的云婶也出来说道:“寻音,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和秀儿就来帮你。”
寻音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种买菜做饭的粗活哪能让秀儿妹妹沾手。我来就行。”
云婶笑着说道:“我们又不是外人,你不用客气。”
杨奶奶看了看云婶,笑着说道:“也行,寻音,你忙不过来就叫你云婶。”
虽然说,云婶和云秀儿这两人平日里为人也不错,但是杨奶奶总觉得她们的热心有些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她也说清楚,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这云婶和云秀儿就是住在寻音的隔壁的主仆,虽然她们声称母女,但从日常的相处来看,又不像。这云婶应该是云秀儿的奶娘之类的。
杨寻音去菜市买了鱼肉和几把青菜,回来就开始乒乒乓乓地拾掇起来。
杨奶奶买了一个多时辰的馒头就回来了,她进厨房跟寻音一起做饭。寻音这些日子跟着杨奶奶学蒸馒头做菜,厨艺水平提升不少。
杨奶奶又问了张小北的口味,得知他爱吃清淡的,就笑着说道:“那就好办,咱们俩也爱吃清淡的,眼下天这么热,就做点爽口的。”
两人一起做了四菜一汤,清蒸鱼、芹菜炒肉丝、两个凉拌青菜,再加一个绿豆汤,主食是上午卖剩下的馒头。
快中午时,张小北便到了。他手里拎着一兜瓜果进来,杨奶奶赶紧带着寻音出来迎接。
张小北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杨奶奶,我是寻音的表弟张小北,前些日子来拜访过,奶奶不在家。这些日子多亏奶奶照顾表姐。”
杨奶奶打量了一眼张小北,默默点了点头,果然是一表人才。
杨奶奶领着张小北坐下,随口问了他家里几口人,学业怎样等等一些家常闲话。
张小北耐心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
两人正在闲谈,云婶却端着一盘点心,笑吟吟地进来了:“这位小相公,你上次来,我不知内情,把你当成登徒子看,你可别介意。这碟点心是我们秀儿亲手做的,就当给小相公赔礼了。”
张小北忙站起来说道:“婶子不必放在心上,上次本就是我的不是,没有通报就贸然闯进来。”
两人客套了一番,最后还是杨奶奶发话道:“这是你云婶的一番心意,咱们就收下吧。”
主人都发话了,张小北自然也不好推辞。
云婶送完点心就势坐下,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张小北,不动声色地跟他拉了一会儿家常,张小北认真回答。云婶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杨奶奶说可以开饭了。寻音去端菜。
张小北很给面子,每一道菜都给出恰如其分的夸奖,吃饭也不拘束。席间气氛十分融洽。
他们正在吃饭时,忽然从院中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
张小北不大懂琴,只觉得十分好听,其他的没了。
寻音笑着说道:“这是隔壁的云妹妹在弹琴,她的琴艺可好了。”
杨奶奶看了看寻音,心里暗暗叹口气,这个傻孩子。
张小北也猜到是云秀儿在弹琴。他也没有别的反应,继续跟两人说起别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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