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海又问:“那你们考试大概需要多少钱?我得想办法筹去。”
张小北仔细地给他算帐:“要是李先生答应收清河的话,你们得送一份礼物, 至少需要三四百文吧。然后就是笔墨纸也需要好几百文。还有就是明年考试, 我们不但要五人结考互保, 还得求县里的一名廪生作保, 光是礼物就得一到二两银子。童子试, 分县试、府试和院试三种,县试在咱们县里,要连着考五场, 估计至少得三到五天,考试期间要住客栈,吃喝吧,这也要准备几百文到一千文钱不等,接着是府试,府试是要去府城考的,要考三场,也得住上几天吧。从县里到府城还需要一笔路费,还有住店吃饭的钱。这种种开销加一起怎么也得要六七两银子吧。”
赵清海深深地叹息一声,沉思不语。说实话他也知道读书费钱,但没想到会这么费。六七两银子,他一个月才几百文钱,还要吃饭花销,哪里有这么多,就算是借,也一时找不到门路呀,是他想得简单了。
就在这时,赵清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他轻声说道:“大哥,小北,你们不用替我操心,我等几年再考也一样,反正我的年纪又不大。”
说完,他又对张小北笑笑:“眼看考试在即,你可别因为旁的事分心,我今年先不考,你们去考,我陪着你们,给你和世虎当个书童,你们放心,我保证把你们服侍得妥妥帖帖。”
张小北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他伸手入怀,掏出那只鼓鼓囊囊地荷包,塞到赵清河手里说道:“这里是一千二百文,里面有铜钱也有碎银,都是我自己攒的,你先拿去用。”
赵清河连忙拒绝:“不行,我不能要。你考试也需要花钱的。”
张小北笑道:“我家这两年收成不错,鸡鸭鹅下的蛋卖不了不少,今秋还有果子的收成,我娘早把钱准备好了。”
赵清河仍然摇头拒绝:“俗话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就应该多带些钱,你还是自个留着吧。”
张小北无奈地又把钱塞给他:“给你就收下吧,这算是借你的,以后等你发了财再还我便是。你再这么推辞就见外了。”
赵清海一直蹙着的眉头微微展开了些,他做主道:“清河,小北既然给你你就先拿着吧,剩下的我来想办法,你就跟着他去考试吧。”
赵清河望着赵清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说实话,两人虽然是兄弟,但毕竟不是同父同母,况且性子又迥异,多少还是有些隔阂的,他没料到这个哥哥竟然会对他这么好。
赵清海仿佛猜到赵清河在想什么,便说道:“我帮你,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咱们那个家,也只有你跟我亲近些。我读书不行,但你不一样。你给我去好好读,”说到这里,他突然恶狠狠地补充一句:“读出个人样儿来,让那些欺负咱们、虐待咱们的人瞧瞧,我就想看看某些人后悔又害怕的怂样!”
赵清河自然知道哥哥说得是谁,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只是没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罢了。
赵清河低头默想片刻,再抬头时,目光比方才坚定不少,他说道:“小北,你的钱我收下了,以后一并还你。哥,我答应你,跟小北他们一起去考试,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赵清海重重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见王世虎在大声喊他们吃饭。
三人赶紧过去,就见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胡氏正指挥着众人摆放桌子板凳,他们一共摆了三桌,光是张小北的小伙们就有两桌,赵清河赵清海王世虎张小北还有花莲村的李狗剩他们坐在一桌,其他人挤一桌。都是半大孩子,也不知道拘束,一边吃饭一边说笑嬉闹。胡氏带着张小草她们在一桌。黑妮也被张小草硬留下吃饭。这段时间她没少帮着家里干活。胡氏喜欢她,时不时地会给她留点好吃的,黑妮起初会不好意思地拒绝,渐渐地两家都熟了,她也放开了许多。
胡氏笑着招呼一帮孩子:“都多吃点,今天可没少忙活,都别客气哈,就当在自已家。”
王世虎咬着馒头大声回答道:“伯母,我们是不会客气的。”
赵清海白了王世虎一眼,凉凉地说道:“我倒真没见你客气过,到哪都能吃撑。”
王世虎的嘴塞得满满的,还不放反驳道:“我这叫落落大方不扭捏你懂吗?”
赵清河笑着说道:“来来,大家快来尝尝张婶做的菜,反正我是特爱吃。”
王世虎如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是呀是呀,我也特爱吃。”
斗嘴完毕,众人开始大快朵颐。
胡氏在那桌一边吃饭一边跟张小草她们说道:“以前我还总担心你弟性子太孤僻,在村里连个玩伴都没有,你看看这人缘不是挺好的吗?连外村的都喜欢来咱家。”
张小草笑道:“我早说了,娘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小北性子那么好,怎么可能没朋友?”
胡氏把那两桌男孩子打挨个打量一番,不禁暗暗摇头,这些男孩子中倒有几个不错的,可是吧,都太小。跟两个闺女的年龄差得有点大。唯独那个赵清海年纪合适,但家里太闹心了,只能略过了。
没错,胡氏这是在选女婿呢。如今大女儿已年过十六,二女儿十五,正值说亲的年龄。可是一时又没有满意的。胡氏最近一直琢磨这事。罢了,一切都等小北考完试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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