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懵懂天真的眼睛,福宝无奈了,温柔的抚摸着五花肉的背部,原本焦躁的心情倒是渐渐平定了下来。
她决定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正她还小,她还是个宝宝。
头一次遇上感情的问题的小姑娘为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顺理成章的让龟缩到了厚厚的龟壳里面。
“砰砰砰——”
“砰砰砰——”
大半夜的,平柳村一片寂静,所有的烛火早就统统熄灭,整个村子都沉浸在美梦中,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单家以及村里另外几户人家门口响起。
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村里绝大多数人家家里的烛光都再次点亮,即便是没有被敲响家门的人家也忍不住派了个代表,穿上最厚实的衣裳,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往外头张望。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了县城的城门封锁了吗?”
单家出来开门的是老二单峻河,因为他住在西厢房靠院子最近的那间屋子,此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铁钉耙,这是因为他担心来的是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作为反抗的工具准备的。
这时候单家的其他人也都起来了,一间间房门被打开,屋里的人站在门栏处,披着厚实的棉袄有些畏惧屋内外的高度温差,不敢跨出房门,只是好奇地看向了单峻山一家。
“说来话长,我和你大嫂还有福宗这对小夫妻都快冻死了,家里有没有热水,赶紧端上来。”
这段日子,单家大房着实受了不少罪,往日因为酒馆的伙食养的肥头大耳的单峻山掉了不少膘,看上去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二大小,原先合身的衣裳挂在身上空荡荡的,多亏用绳子绑住了袖口和衣摆,才不至于灌风。
跟在他身后的吕秀菊等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早就冻得青紫,眉毛上,睫毛上挂着冰晶,看上去就像是一尊会呼吸的雪人。
这情况看着可不好,单峻河也顾不上寒暄了,将人迎到了自己的房间。
堂屋的炭火早就熄了,现在除了各自的住处,其他房间都和冰窖一样,他们的状态,显然不能呆在那样的房间里。
蒋婆子和单老头换上了保暖的衣裳,捧着手炉去了单峻河的屋子,单峻海和严坤等人也想打听县城的情况,无奈从温暖的被窝里离开,穿过院子来到西边的厢房。
倒是福宝想要爬起来,被家里的长辈拦住,连同福德几个一起,被勒令留在自己的房间内。
“我们是逃出来的。”
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单峻山长舒一口气说道。
第98章 流民
县城里因为县太爷的高压管理,暂时还没出现什么大乱子,加上之前粮价飞涨,有点远见的人家都在粮价刚涨起来的时候,屯了点粮食,紧抠着吃,日子还没到过不下去的程度,加上城门紧锁,外头的流民进不来,因此要说县城的日子多水生火热,那倒未必。
但是对于极少数一部分人而言,这日子就不好过了。
城里多数人家的粮食都是不富裕的,其中有一些心疼钱,总觉得大雪停止了,粮价就能降下来,因此买粮食的时候,能少买就少买,这部分人的日子,在粮店都掏不出粮食来的的时候,就彻底抓瞎了,买不到粮,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别的人身上,妄图从那些粮食宽裕的人家手里讨点粮食出来。
吕秀菊就是这样被盯上的,而县城里和他们一样遭遇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拿平柳村来说,小小一个村子里就有十好几户有亲戚住在县城里,当初县城粮价飞涨,不少人都联系过乡下的亲戚朋友,送粮食去县城里,足够一家几口人撑过一个冬天的粮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运到房子里,这些人家家里有多少存粮,附近的人家都是心里有数的。
明明有足够的粮食,却终日活在心惊胆战中,生怕哪天睡熟了,家门就被饿极的百姓给砸破,日子一久,这些同样面临这样境地的人干脆就聚在了一块,商量保命的法子。
终于,在一次他们中的一户人家被一群蒙面人破门而入抢了粮食,家中的老母亲还因为和抢匪争夺一袋米面被抢匪推倒,脑袋撞在了一旁的台阶上不幸身亡后,他们这些人做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离开县城,回到相对安全的村子里。
单福宗研究过了,现在粮食紧缺,没有上面的命令,县太爷甚至不能做主开粮仓,因此不仅仅是普通百姓,县里的衙役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普通百姓缺粮,他们同样如此。
谁不是一家大小要养活的呢,守门的士兵有弱点,那就一定能够收买。
横竖他们逃跑时不能带上太多的粮食,干脆单福宗就用家里的存粮收买了守门的士兵,在夜黑风高的晚上,拖家带口地从县城里逃了出来。
因为城门不能开,他们几个就蜷缩着坐在竹篓子里,竹篓两边拴上绳子,守城的士兵拿着绳子,缓缓将他们从城门放下去,就这样,一伙人从县城里逃了出来。
大晚上的,他们只能借由月光前行,生怕点了火烛就会引来那些熟睡的流民的注意,此时的雪深已经末过了膝盖,每一次将腿从积雪中拔出来,都得消耗不少的体力。
往日只需要一时辰的路程,一行人愣是走了两三个时辰,因为天黑看不清道路,一路磕磕碰碰的,等摸到村子的时候,别提多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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