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大义!”
荣膺面上的笑容一凛,表情严肃了许多,看着单峻海的神情万分尊敬。
他爹虽然做主开了粮仓,可是在朝廷的救济粮到来之前,那点粮食,也只是杯水车薪,勉强能够安抚慌乱的民心,这个时候,可以说是他最愁粮食的时候。
单峻海给的粮食,未必能够帮荣信解决多少麻烦,但算是起了一个好头,能给那些囤着粮食却死抠着不出的富商们做个表率。
“等处理完这些公务,我来接福宝妹妹去府州做客。”
荣膺上了马,离开的队伍比来时庞大了许多,十几车的粮食,外加一堆仍在班车上被拖着离开的顺三等人,浩浩荡荡的,好在他带来的都是手持武器的精兵,不然这个时候带着这些粮食,赤裸裸的就写着快来抢我,我是肥羊这几个字。
福宝冲着荣膺挥了挥手,又乖又萌。
她可不知道荣膺在心里将她比作雪兔的事,在她看来,荣膺就是一个出身好,长的好,性子难免有些傲气的大男孩,并不那么让人难以接近,但要是她知道对方心里的所思所想,估计会直接跳起来,狠狠踹上他一脚,让他知道,兔子急了是要咬人的。
脑子里时刻绷着禁戒线的单峻海看到荣膺开口邀请他的宝贝闺女去府州做客,当即就怀疑上了荣膺的险恶用心。
在他看来,荣膺是一个比严山生更不配他闺女的人,虽然在单峻海的心里自己的闺女是天下第一号,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单家说到底,就是一个小有余财的人家,在乡间地方,那是顶顶了不起的人家,可放到京中,屁都不是。
对于侯府这样顶尖的世家来说,即便荣膺只是府中不受宠的庶子所生的庶子,那也比他们来的尊贵。
嫁给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是要熬着的,更别提荣信的父亲是二品高官,荣信自己又是一顶一的出息,作为荣信唯一的嫡子,荣膺是绝对不可能娶他闺女的,而良家女子又不能为妾,荣膺要是看上了福宝,那他的宝贝闺女就只有做一个通房的份。
即便荣信喜欢他这闺女,力排众议允许自己的独子娶福宝为妻,在后宅里,福宝依旧会面临对她不满的婆婆,太婆婆,以及太太婆婆,这样的日子,外表风光,内里还不知道会有多苦呢。
八字还没一撇,光是想象着闺女被人轻贱的场景,单峻海就忍不住心痛又心酸。
他既然没想过利用闺女去攀富贵,那就绝对不会允许闺女的婚事和荣膺扯上什么关系,所以这俩个孩子,是万万不成的。
此时单峻海看向荣膺的眼神已经隐隐带上了几分警惕,他已经想好了,在闺女亲事未定之前,绝对不会允许闺女离开村子,去什么府州,即便荣信亲口相邀也不行。
这俩个孩子的接触,就该断在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时候。
人被送走了,在屋外受了一会儿冻的单家人终于也能进屋了,单峻海看了眼走在儿子边上的严山生,不知道为什么,在荣膺出现后,他看这个对他闺女狼子野心的臭小子都觉得对方眉清目秀,是个好孩子了。
“之前被荣家公子带走的马车得装了多少粮食啊,单家有这些粮不想着救济乡亲,反而送去大官那儿做面子,真是没有人情味儿。”
眼瞅着雪停了,等冰雪彻底消融,朝廷的救济粮到后雪灾的影响就这么过去了,之前被灾难拧成了一股绳子的村民,也开始生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们的粮食没有单家多,当初那些快饿死的亲戚求上门时只敢一点一点的给,谁也不知道原来那时候单家还囤着这么多粮啊,他们既然那么好心,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将粮食贡献出来,至少能够让他们的亲戚吃饱饭。
“行了,再多粮食,那也是别人家的,难不成你家闺女嫁的好,我还能要求你把你女婿让给我闺女了。”
好在那些红眼病只是少数,而且多数人也只是嘴上泛酸罢了,真要他们跑到单家人面前说三道四的,他们还没有那个厚脸皮。
单家捐赠了上千斤粮食的事在村子里掀开了一阵小波澜,村里人还是善心的多,他们都知道当初要不是单家提醒他们屯粮,或许他们和附近一些村子的人一样,都早早将家里的粮食在粮价高涨的时候卖了出去,绝对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单家捐粮,他们顶多替单家人心疼那些粮食,觉得他们一家亏了一大笔钱,却不会多想什么有的没的。
而随着积雪开始渐渐融化,朝廷的赈灾粮也到了,大伙儿热议的话题,又不再是单家捐粮的事了。
直到有一天,一道圣旨,打破了这个小村庄的寂静。
那天单家人还在屋里吃饭呢,严家以及单家另外两房也还没有搬回各自的家里去,一大家子坐了满满当当两桌人,格外热闹,原本只有一些交谈的声音,可没想到刚吃饭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似乎还是朝他们家的方向来的。
蒋婆子原本是想出去看看热闹的,她端着饭碗走出院子往外张望,看到了一群官吏打扮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肤白无须的男人,手里恭敬的托着一卷明黄色的筒卷,而对方身后跟着的正是荣信。
明黄色,那历来都是禁色,除了皇帝皇后和太子,谁用都是谋逆罪,这样一个黄卷筒,蒋婆子这般只看过一些戏文的人都能猜到,大概是圣旨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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