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脱掉鞋,轻轻拉开自己寝舍的木门。
进门前,邱一山喊住陈小笙:“小金鸟儿。”
“喏?”陈小笙脱鞋的动作微顿。
邱一山笑容可掬,轻声道:“你真的是太弱了。”
“……”陈小笙,“嗯。晚安。”陈小笙匆忙脱掉鞋钻进自己的房间。
邱一山摊摊手。自己没有恶意。
*
周遭一切回归于平静后。陈小笙躺在床上,侧身入眠。
怎知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记忆不知不觉回到这个月初,她遇见宁王秦臻和韩誊的时候。确切来说,是宁王救了她的命。韩誊来宁王府,撞见了她的……哎呀。是真的,真的不想再想起来!
她翻了个身,叹口气。
——
那时她还不是陈小笙,她叫陈小稞。
**(回忆开始)
今年是大俞二年,白水城大旱殃及周边三省,难民拖家带口呼天抢往京都涌。
一路上饿殍遍野。
陈老爹心疼崽子,把捏在怀袋里的最后半口干粮喂给了陈小笙。
这个带把儿子,可不能折喽。
瘦脱了相的丫头陈小稞可怜巴巴窝在娘亲怀里,饿得断了生气,夜里发起温热,气息奄奄。她原以为自己会在夜里死掉。
谁知道,比自己先解脱的却是她哥哥陈小笙。
没水,被半口干粮给噎死的。
陈老爹抱着陈小笙给老天爷磕头,嚎天嚎地哭就是死自己,死陈氏死小稞,小笙也不能死啊,那是老陈家的香火哟我的老天爷爷啊。
陈家唯一的香火断了。陈氏气急攻心,一头撞死在陈老爹屁股后边儿的树干上。兵荒马乱的干旱年间,贱民命如草芥。
天亮。
埋掉儿子和媳妇的陈老爹背起温热烧身的陈小稞继续往都城走。
难民□□,京城派兵镇压。是夜,他们都被被圈禁郊外。
“男子出列,妇孺原地待定。”守将提起粗矿嗓音喊,“快!”
老泪纵横的陈老爹使劲儿摇醒陈小稞,匆匆塞给她户籍。
“小稞,进城,自己活下去……”
陈小稞还没听清后面的交代,陈老爹就被城兵粗怒抓走。小稞耳鸣眼花,只看见人影憧憧,逐渐,昏死倒在难民堆里。
晨明,陈小稞从死人堆里艰难爬出来,浓重的烟呛得她涕泗横流。
自己身后是焦糊的尸体。一大片。
昨晚她昏过去原本按照正常程序她也应该被火化,避免爆发瘟疫。搬运尸体的大哥察觉她还有微弱的气息,就没将她往火堆里扔,把人放在旁边的土坑里先观察一夜再说。
陈小稞被眼前原始血腥景象吓得一屁股坐在土里,手脚发软,好半天才缓过劲儿。
我,我,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是谁。
陈小稞低头辨认自己的手,胳膊,脚以及衣裳裤子,确实不是自己。她是高一学生,这个身体却像初中生。
还有,这是哪儿?
难道,她穿越了?
昨晚,陈老爹被抓走,陈小稞高热烫人,被官兵扔进死人堆自生自灭。半夜,陈小稞没挨过去,一命呜呼。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此刻,东南城门有重兵把守,进出城盘查十分谨慎。
她面貌怯生生,愣憨憨说要进城去。
“进城去干什么?”
“我,我。”她被呵吓得结结巴巴,“我去找医生。”
“找什么?”
“看病。”她怯懦小声回。
守门甲兵凶狠笑道:“我看你是找死!”
乙兵:“小娃子,出示你的户籍,现在封城封得厉害,你的双亲呢?”
丙:“别是昨晚那群难民的漏网之鱼吧。”
她在自己身上东摸摸,西摸摸,只从贴身夹子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他们。
他们翻开户籍册子,复又打量她半晌。
“是从白水城来的小子。”
“呦呵,果然是只漏网鱼。”
甲大哥仔细盘问她:“你叫陈小笙?”
——
原来,昨日陈老爹被抓走前一刻,将陈小笙的户籍塞给陈小稞。告诉她进城,活下去。
她咽咽嘴中干涩的口水,不知所以,却僵硬的点头。
几人仔细打量她,大概十三四岁,面黄肌瘦,毛发稀疏。
咋一看,文弱得不像话。就算是小子,也是个活不长的小子。
长得也忒秀气,浑身也没几两肉怎么干事?刚要打发,却听见远处马蹄声厚重,并着令声。
大事来了!
“秦将军和世子回城,打开城门,闲杂人等,回避!”
陈小笙(稞)被人轻轻一拎提起来扔在一边,城门打开,迎接将军和世子。
那是一支铁骑队伍,为首是戴着盔甲的中年人和少年人。中年人身材魁梧。少年十六七年纪,面相刚毅,眉清目秀。双目炯炯有神,像雏鹰的眼,随时锁定猎物。
“吁——”
秦将军停马盘问:“城中可有异象。”
城门士兵:“回禀将军,进城难民已妥善处置。”
秦山将军是都城四大营统领。圣上亲封异姓亲王,封号庄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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