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与阁楼间铸造了类似于‘电梯’的通行工具,其间以肉眼可察觉的齿轮,正在带动生力。
机巧杂玩,琳琅满目。
空气中淡淡清檀香,耳边隐隐读书声,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院落中,有学子在亭廊下捧书研读,有学子在阁楼间端坐冥思,还有手持小刀和各种工具在专心雕刻。
“书院结构复杂,教学层次各异不同。”
青年始终耐心平静的和陈小笙解释所到之处见到的新鲜事宜:“令人敬佩的是有些同仁的工艺水平已经能参与宫廷筑建和全国主干水渠修建。”
青年比陈小笙高许多,陈小笙需要仰视才能与他眼神交流。青年是打心底觉得这个小孩怯生生的,不知道进去明月阁会不会那些小霸王被欺负。
毕竟,他看起来太单薄了些。
——
确实,陈小笙扎着一个道姑丸子头,眉目竟平添几分清俊。
却看身板就弱不禁风。
“你的书堂到了。”青年轻搭陈小笙的肩膀,将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木盒子递过去,“学具和书籍都已为你准备齐全,另,如笔墨纸砚、雕刀刻线用完,你可以自行去檐月楼领取。”
陈小笙双手接过来,嗯,还挺重的,“谢谢你。”
青年以学礼还之。
“你的名字是?”陈小笙临走前转身问他。
“关珩,我们时常能见。”青年笑道,“你有麻烦也可以来找我。”
陈小笙点点头,木讷目送他离开才转身看向明月阁。
木质建造,清幽安静,石阶上面有一层竹片铺地。
正散着淡淡的嫩竹清香。
陈小笙低头看看自己的鞋,鞋底还算干净,才放心捧着木盒子往石阶上走。
她站定在门前,腾出一只手敲了敲竹门。里面显然并不像站在石阶下听到的那样安静,相反,很吵闹的嬉笑声,让人一听就没有纪律。
半晌,里面传来几道竹片敲击的镇压声音,然后哄闹声才相对小些。
“谁?”一个苍老沉稳的声音传出来。
陈小笙吞口唾沫,小声但不怯场回话:“学子陈小笙,前来拜见夫子。”
瞬时,一阵莫名哄笑声在书屋中爆发出来,格外敞亮散漫。
“肃静,肃静!”这次是老人的声音盖过全堂,他提起气,朝外头喊了一声,“进来。”
陈小笙小心翼翼推开竹门,露出一个小巧的身子。
年近六旬的老夫子弓着身子,手里拿着戒尺打量瘦弱的陈小笙。陈小笙放下手中盒子,恭恭敬敬朝他弯腰作揖:“夫子好。”
老夫子颤巍巍走下来,扶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仔细看清新学子貌相,才问:“你是宁王府管事的侄子?”
“是。”陈小笙恭敬回道。
“呦,宁王府来的小子。”
清一色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粗约估计二十来人。
底下徐徐安静下来,换上和之前看热闹不一样的眼光。后排几个小贵人唏嘘:“呵,瘦得堪比小金鸟儿。”
小金鸟是老夫子养的画眉,险些好几次没死在他们几个二世祖手里。
“看起来也太弱。”
“不够塞牙缝儿也算没意思的。”
后排几个少年长相清俊,浑身上下都是懒散的气息,歪着身子邪邪的打量陈小笙。
眼神不纯粹。
偶尔偏头交流几句,嗤笑的眼神落在陈小笙身上。
夫子摆摆手,示意陈小笙去后头那个空位坐。
整个书屋的每个位置坐什么人都讲究。比如前排身份尊贵。第一排除外。最自由散漫的那几个就爱坐后排去,离前头的夫子越远越好。相对来说第一排的位置最受排斥,都是别人选剩下不要的。
而最后一排位置最自由。所以后排风气和前几排截然不同。
他们此起彼伏的朝陈小笙吹口哨,还有人朝她扔纸团。新来的小个子看起来很好欺负。正好可以用他解闷儿。
陈小笙低头抱着自己的盒子穿过过道,在最后一排寻找自己的空位。
“在这呢。”
倒数第一排靠窗户的少年抬起头,穿着蓝质浅绿边的学子服,戴学子帽,额头上有一团红印子。
睁着迷瞪的眼眸,漫不经心的打招呼:“陈小笙,幸会啊。”
泛红的眼白,一看就是因为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后果。
陈小笙坐下来,帮忙收拾乱糟糟的课桌。
新同桌主动介绍自己:“邱一山,我爹是潘江府邱老板。”
陈小笙:“嗯,我是陈……”
“宁王府管事的侄子。”邱一山咧咧嘴,脱口而出。
陈小笙文绉绉的点点头,觉着自己的名字没有宁王府管事侄子的名头好用。
她飞快睃一眼新同桌,收回视线,善意提醒:“你的额头。”
邱一山无所谓的扯扯嘴角,并起两根指头碾碾额头红印。砸砸干涩的唇,顺手端过窗沿边的竹截优哉游哉喝水。
无聊的看看窗外,打发时间。
陈小笙低头继续整理课桌。
书屋的课桌是两个人共用一张檀木桌,可能是因为邱一山此前没有同桌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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