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手中动作稍稍减缓,陈思语倒是直接抬头问她:“婆婆这话怎么说?”
彭婆婆依然笑得眼角褶子一层叠一层,回答:“这个时节庐陵的青梅大多都不大新鲜了,但你瞧瞧这些青梅,个顶个的好,必是用了心挑的,还挑了这么多,不是上心是什么?”
陈思语低头笑了笑,面上满是如青梅一般的少女情怀。
最是怀春心思难述说,愿与君共饮青梅酒。
青梅酒做起来并不难,但却耗时间,要做上几日才能封存等待。
送来青梅的第二日,楚世阳便邀她出门。
楚世阳来找她的时候,唯一的障碍陈思昀并不在府里,估摸着是不想被她拦着说玥儿的事。陈父下了早朝就被国主留下商议要事,还没有回府。剩下的陈母则是举双手赞成楚世阳约自家闺女出门,甚至还神助攻的将玥儿留在府里,不让她跟着坏了两个小年轻的气氛。
不过赞成归赞成,陈母还是提前定好了什么时候一定要到家。深受未来岳母喜爱的楚世阳在获得批准后直接带着对方闺女坐着马车出了城门。
陈思语掀起一侧的布幔,看着在自己身后远去的庐陵城门,问身边的楚世阳:“我们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为了缓解自己一见到陈思语就结巴所带来的尴尬场面,楚世阳现在说话的速度放慢了许多。然而缓慢的语速配上他的气质,倒更叫人觉得他沉稳可靠。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道:“世子,地儿到了,但前面路太窄,马车不好过去。”
楚世阳掀起车帘道:“无碍,我与陈小姐先在此处下车,你晚些过来接就好。”
“好嘞!”
车夫跳下马车,拿了一张踩脚凳放在两人下车的位置。楚世阳先踩着下车,再去扶着陈思语,一副怕她摔倒的样子。
马车停的地方,正对着一条小路,而顺着那条小路望去竟是一大片荷叶。
“是荷塘!”她惊喜道。
楚世阳走上前两步,而后回头对她伸出一只手。陈思语会意,只思考了两秒便伸出手牵着他。楚世阳很开心,他的脸上开始做出一个比之前自然许多的浅笑的表情。
小路的尽头是用木板铺就的几层阶梯,阶梯上面是透风长廊,长廊两侧的上方隔一段距离就挂了个风铃,微风拂过,清脆铃声煞是好听。正应了长廊入口上方刻的“拂风塘”三字。拂风塘长廊底部离荷塘水位并不高,稍一伸手,便能触到随风微摆的荷花荷叶。
陈思语被楚世阳牵着手走在其中,听着风铃声,嗅着荷塘的清香,脚步有些飘飘然。
“这地方真好看,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俩并排走着,楚世阳只要低侧着头便能瞧见陈思语因兴奋而红扑扑的脸,还有一笑就很明显的两个酒窝。他觉得,这样就很美好。
“这儿,是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
陈思语停下了本就慢的脚步,看着他问:“你父亲送给你母亲的?”
“是。”
陈思语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楚世阳开始主动跟她说他的家人了,再也不是她去问别人,找别人打听那些不知可信度为多少的传闻。
“你父亲也常带你母亲来这儿吗?”
楚世阳点头:“以前是,只可惜……”
“可惜?”
“只可惜他们现在不在这儿了。”
“啊?”陈思语一脸震惊,她记得楚世阳父母都还活得好好的啊!
“我母亲这几年病重,父亲,要带她回乡休养,不久前,便向国主递上了辞呈,过几日……我便要承父之位,成为新的召南候。”
“你……要承候位了。”
“是。”楚世阳眼中很是平静,并没有承袭候位的喜悦,也确实,毕竟是因为自己母亲病重。他眼神突变深沉,看着陈思语继续道,“今日带你来,还有一事要说。”
“什么事?”
“我……过几日便要承我父位,所以,这段时日,要很少见到你了。”
陈思语表示理解:“我明白,你尽管去做该做的事。不管现在怎样,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楚世阳紧紧握着陈思语的手:“有你在,我就很好!”
楚世阳看向她的眼神很纯粹,就好像面前的人,必定是与他执手一生的。陈思语最爱的也是他的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扑闪时便如柳絮轻扬起,搔着她的心,痒痒的。
她将没被楚世阳牵着的手抬起至身侧,用心感受着:“我触摸到风了。”
楚世阳也抬起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却不是像她一样,而是直接握住陈思语抬起的那只手,说:“我也是。”
陈思语眼眸带笑看了他一眼,低头趴进他的怀中,她想:这个人,很好!
日头正好,不轻不重。微暖的清风拂过荷塘,拨动着碧色的荷叶,搔着或白或粉的荷花,带着它们的味道拂过鼻尖,却又经久不散。透风长廊上挂在两侧的风铃也轻晃着身躯,发出悦耳的声响,在拂风塘轻轻飘荡。
岁月那么长,日色微暖清风微凉。总有那么一段时光,你不愿与外人分享,只想着让画面停留在此刻,仿若与世隔绝,安静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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