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沈千容懒怠得看他一眼,只漠然吸了口冷气,“那……长安城内,楚公子强抢民女,且残害致死的事,便不值一提了么?”
楚元胜猛地盯住她,眼底的恐慌此时才彻底散开来。他知她是蛊女,但未曾知晓这女子的狠厉。此时看来,他怕是逃不过了。
末了,竟也只能勉强撑住一口气,阴狠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沈千容忍不住冷笑出声,“我何时说要杀你了?我呢!还是喜欢兵不血刃。”
楚元胜随口答,“你只道你喜好空手套白狼好了?”一面暗暗运气,既然他非死不可,也要拉着这个女人同归于尽。然而不知为何,他愈是运气,身上愈是使不出一丝力气来。末了,竟是陡然反噬,心口痛极,猛地跌在地上。
“你这话说的可是不对!”沈千容冷眼瞧着他,“你是狼么?顶多,是秋后的蚂蚱吧?若说我死在了这麟州,皇上兴许还要给百姓和将士们一个交代,你呢?你父亲怕是都巴不得你这个惹事的儿子老实一些吧!”
楚元胜瑟缩在地上,终是没了一丝反击的能力。
沈千容瞧他一眼,倍感无趣。“楚公子啊!人呢!要学会量力而行。这么三箱东西,皇上秉着隆恩好意思赏赐,你竟也好意思显摆。便是三十箱这样的东西,也抵不过我献出来的粮草。”顿了顿,才又摆摆手,丢给他一个药丸,“罢了,这是解药,保你一年不会复发。倘或让我知晓你又为恶,可是莫怪我狠心!”
沈千容离开后,便直奔了叶阑青的院落。方才看他的情形,似乎是生气了,还须得好好哄一哄才行。
熟料,她直奔而去,竟是扑了空。问及守门的兵士,才晓得他在前厅正与副将们议事。她便静心等候。
及至傍晚,沈千容才瞧见那一抹白色缓缓而归。她忙屁颠颠的凑过去,“你忙完了?累不累啊?”
叶阑青紧绷着脸,不知是仍在生她的气,还是议事不顺。
沈千容跟在他身后,“我们何时回长安?”
叶阑青终于顿住步子,面色冷清的看向她,“你将楚元胜如何了?”
沈千容瞧着他的眼光,不知为何心虚的厉害,只得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下了个蛊。”
难道叶阑青因为这个生气的?沈千容不解的蹙着眉,不应该呀!那时他长剑直指,可比她厉害多了。
“你可曾给他解药?”
沈千容倏地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她记得那时他明明离开了。
叶阑青走至屋内坐下,方才缓缓道,“我猜你多半不会要他的性命。”
“对啊!”沈千容在他一侧坐下,“他虽是让人瞧着不大顺眼,但毕竟是皇上派来的边关守将,稍有惩戒便好,总不能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叶阑青侧过身,长久的凝视着她,末了,却是没来由的叹了口气,颇是严肃道,“沈千容,如再有此般情形发生,你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无需考虑我。”
却原来,他是知道她是为他考量的。
沈千容这一颗心立时小鹿乱撞,好一会儿才平息下去,星星眼望着他,“叶阑青,我好像愈发中意你了。”
叶阑青轻咳一声,侧过脸不再看她。“你且记得便好,如有下次,无需轻饶。”
沈千容乖巧的眨眨眼,“好!”顿了顿,又是凑上前歪着脑袋道,“叶阑青,若我真杀了他,你该如何自处呢?这事总会传至长安,皇上那关怕是不好过。他正愁找不到你的错失,这件事一出,只怕……”
“无事。”他悄然轻舒了口气,“楚元胜终归不过是一介纨绔子弟,且他本就有命案在身,皇上再忌惮我,也不会将此事闹大!”
“倒也是啊!那时丢的可就是皇家的脸面。”她恍然道。
“那皇上派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沈千容不解的看着他的侧脸,“我还以为皇上派他来,特意惹怒我们,我们若是当真做了什么事,皇上也好拿住我们的错事来大做文章。若是不能做文章,派他来岂不是无用?”
叶阑青平复下方才心内波澜万千,“亦非半点用处没有。”
“嗯?”
“在皇上看来,这边关之地要留有信得过之人守城,长安城中现有将领,无论是谁都会让皇上不安,他日均有拥兵自重的嫌疑。”
“可普通皇亲国戚大多又吃不了这份苦。唯有楚元胜也算一个习武将才,正巧他是王爷的庶子,不比世子要承袭王位。权衡之下,也仅有他略合适些。”
“这样啊!”沈千容蹙着眉头,略明白了些。
数日后。
叶阑青同楚元胜做好了最后的交接,遂启程折返长安。
临出发时,沈千容瞧见柳之祁一脸不情愿的凑到她身边,“沈千容,楚将军托我帮他和你求个情。”
“托你?”沈千容亦是一脸惊异。转而又是神情严肃道,“不对啊!以他的脾性,怎么就轻易服软要求情了?”
柳之祁无奈的扁扁嘴,“可不是!以他那个人的脾气,不耍些手段威逼利诱让你服软才怪呢,怎么会这么自觉过来托我做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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