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必强求对方理解自己的三观,反正每个人都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是吗?”黎夜光重新走回壁画前欣赏,“我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下山,因为这就是我目标。”
她抬手指向壁画问:“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为什么这个佛的袈裟上还要再画佛?”
余白垂着眼思忖了一会,继而豁然开朗。
无赖、不害臊、追名逐利,黎夜光真的与一切能让他一见钟情的条件都赫然相对,他真的就是单身太久了,急需找个好媳妇!
绝对不是以貌取人,胡乱心动呢!
一见钟情?不可能!
他释然地走到壁画前,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这壁画中的佛像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卢舍那佛,袈裟上所绘制的图案叫‘光照十道众生’,也就是三界十道的现象,你说的袈裟上画的佛就是十道的第一道——佛道,两边共有四尊佛。北朝时《华严经》在西北一带盛行,卢舍那佛是华严教主,所以丝绸之路沿线一带常常会出现卢舍那佛像的壁画。”
“啊……”黎夜光恍然大悟,“难怪这里叫卢舍那寺,我还以为卢舍那是地名呢。”
“佛有三身,法身、报身和应身,卢舍那佛是报身佛,表示……”他凝视着壁画的双眼闪着黑曜石般的光芒,声音也格外干净,像是雨滴坠落青石,柔软与坚硬相碰,却丝毫不相融。
黎夜光侧目看向他,竟不知该如何给余白这样的人下定义,说他蠢吧,他又有惊人的才华;说他聪明,他又笨拙得可笑;说他认真吧,他又能不修边幅堪比老光棍;说他粗心,他又连暴雨中盖防水布都一丝不苟。
啊,这家伙是双子座的吧……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又或许是余白察觉到没有回应,他低头看去,只见黎夜光微仰着头,正无比专注地凝视着他。两人的距离太近,余白几乎能感觉到她浅浅的呼吸声,也能看清她鬓角细细的碎发,还有她的双唇,因为天气而微微干燥。
“你……在干嘛?”
“我在看你啊。”黎夜光很诚实地回答,说着还往前凑近了一分,小除的眼镜到底还是有度数差,看东西费劲啊!
“看、看我做什么?”余白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
“想看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抓他的把柄,当然要仔细观察对手。她继续逼近,一把伸手抓住余白的衣襟,踮起脚尖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余白看穿,“我不相信你真的一点贪念和欲望都没有?”
贪念……欲望……
她忽如其来的凑近,连身上的气息都钻进他的鼻腔里,清淡的茉莉花香,是余白借她用的洗发水……
他只觉得一股热浪冲上头顶,脸颊像被打了似的火烧火燎的烫,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然后双腿一软,无力地蹲了下去,抱住头不敢看她。
他就是一见钟情了啊!
他就是以貌取人了啊!
余白啊,你完蛋了啊!
第七章 80的赤裸
part7
即使哪一种人生都很操蛋,我还是希望自己是成功的那一种操蛋。
——《夜光夜话》
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黎夜光和余白下山的时候,竟然还出了太阳!红彤彤的落日啊,仿佛是太阳最后的倔强。
黎夜光忍不住问余白:“你是怎么在这种操蛋的地方待下去的?”
余白看了她一眼,又忽地把头别过去,“小姑娘不要说粗口……”
经过一天的洞窟独处,黎夜光已经摸清余白的属性了——一只纯净的小土狗,不谙世事,不染尘埃。“好好……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哎……”余白重重地叹息一声,他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发现自己一见钟情的标准竟然是这样的?这种感觉就像他昨晚看完了《回家的诱惑》,刘哥才告诉他秋瓷炫是韩国人一样——颠覆认知啊!
回到下寺时,天已经黑透了,刘哥一天没见到他们俩一点都不惊讶,只招呼他们自己去厨房吃饭,好像对失联习以为常。这让黎夜光对这里的生活方式越来越不能理解,她没什么胃口,没吃饭就直接回房了。
余白也回房去换衣服,小除他们三个正趴在床上玩手机里的单机游戏,看到余白回来,欣喜万分,“余队,回来啦!”
“恩。”余白有点意外,平日他们三个很少如此关心自己啊,莫非跟了他两年,到底有了师徒之情?
小注从床尾的木箱上抱下一个扁扁的盒子,炫耀道:“我们买到麻将啦,要找夜光姐去搓麻将了!”
“……”
小滚向来是三人里最细心的那一个,一眼就看出余白穿的衣服不大对劲,“余队,你在山上淋雨了?”
“恩,是啊。”余白点头。
“噫……”徒弟三人齐刷刷地起哄,“余队,你和夜光姐一起在山上换衣服了?”
余白的性格本就禁不起开玩笑,尤其又是这样的话题,立刻就紧张了,“没有一起,就是我衣服湿了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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