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真走过去,发现有半卷残缺的玉简卡在柱础的镂空雕纹上。
这是什么?
泛黄的玉简上,大部分字迹都被裂纹破坏了,鉴真对着玉简努力辨认了半晌,也只看清几个字:
唯、九转、蜀步、下。
不对,应该是獨步……
最后四个字是……独步天下?
鉴真隐隐约约抓到一点头绪,难道这就是原仲芳之前提过的功法残片之一?还自诩研习后能独步天下?
不论如何,鉴真还是将这片玉简小心地收入怀中,她走出配殿,经过券门时望见通往主墓室的路上,沿途塑着一群或站或坐的仕女石像。
这些人像都是与人等身高,衣着飘逸,面部圆润,五官刻画得很细腻,乍眼看过去酷似真人,她们的瞳孔统一朝向从配殿前往主墓的方向,仿佛在齐齐窥视着来人一般,教人不寒而栗。
身处地底墓穴,行走在这群形容各异却同时注视着自己的逼真人像中间……实在不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鉴真加快了脚步,尽量目不斜视地通过这条路。
然而天不从人愿。
手电筒的余光还是扫到一个身上的服饰明显与这些石像不同的女子背影。
是的,与其他面朝着鉴真的人像不同,她是背对着她倚靠在墙上,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那件有几分眼熟的浅蓝色外套,令鉴真猜到了她的身份。
“温小姐?”
她轻声呼唤着失踪的女主持人,但背对着她的女子没有反应。
鉴真谨慎地没有靠前,她又唤了一声,“温小姐?”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隔着一米的距离,鉴真执着剑鞘轻推了下女子的肩膀。
砰——
毫无意外,女子顺着这股微薄的力道,重重摔在地上,被头发遮住的脸孔半露……鉴真只扫了一眼,便确定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她并没有就此离开。
她想确认一个猜想……
鉴真在女主持人的尸体旁蹲下,握着她的手朝反方向一折——
毫不费力。
只见她的手臂犹如没有骨头般,轻而易举地弯折到人体所不可能扭转的角度。
鉴真对着她的遗容拜了拜,“失礼了,请恕我冒犯。”
而后托起她的脚向前和左右翻转……
依然是易如反掌。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回事?
怀着这个谜团,鉴真提起女主持人的西装外套盖住她的脸,安息吧,我一定会抓住这个凶手。
她正要举步离开,忽然从配殿对面的耳室内呼啦啦冲出了一群少年。
双方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举起手中的照明工具扫向对方。
鉴真被对面的强光灯晃了下眼,还没待她看清楚,就听到齐天戈惊讶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苏鉴真!你怎么在这里?”
……今晚是不是有点太热闹了?或者今天是个良辰吉日,宜盗墓?
“你是说,原仲芳也来了?”齐天戈若有所思道,另外两人的名字他没有听过,但他知道原仲芳是特别行动组的成员,这一点就够了。
“天哥,那我们现在是继续找武哥还是先跟他们会合?”其余4个少年隐隐以齐天戈为首。
“继续找小武吧,”齐天戈担心地道,“我怕他会遇到危险……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每隔一段路就标上暗号和家族徽号,他们要是见到了,自然会主动来找我们。”
鉴真主动问道,“小武?你们走丢了一个人?”
齐天戈克制地“嗯”了一声。
他身旁一个娃娃脸的少年道,“我们六个是傍晚下来的,武哥是除了天哥之外武功最好的人,所以天哥打头阵,他负责压阵脚……
我站在武哥前面,原本都还好好的,在经过祭台的时候,我们在鼎里发现了……”说到这里时,少年看向了齐天戈。
齐天戈轻轻点了下头,于是他便和盘托出,“我们在鼎里发现了一块玉简残片,当时大家都很兴奋,我还记得武哥开心地用力拍了我的肩膀好几下,因为玉简磨损得太厉害,我们几个兄弟就边走边轮流猜测上面的字形…
在穿过回廊的时候,武哥的手电筒突然不亮了,他说换一下电池,那时我和前面的辉子还在争论哪个字更好,就那么两句话的时间,差不多十来秒,我回头再去看武哥时……他就不见了。”
少年说到这,尾音有些颤抖,显然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令他油然生起恐惧,“我们把前后的回廊耳房甚至连石鼎内部都找过了,但就是没有找到他……”
鉴真试探着询问,“你们来,也是为了……九转功法?”
“你也收到消息了?”齐天戈不疑有他,毫无保留道,“不过我不全是。”
赌对了。
鉴真悄悄按住胸前的残破玉简,听齐天戈徐徐道来……
“这个消息最早是从收购了一批盗墓品的古玩城传出来的,不清楚究竟是谁,只传说在巫山下埋藏着失传了数百年的绝世功法,甚至连大概范围都影影绰绰地点了出来。
这话听起来是不是很像那些三流武侠小说的桥段?我最早也以为是无稽之谈,结果竟然真的有人闲得无聊,依着传说在巫山下找到了这座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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