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说完,腰又弯了几分:“舅兄您走了那么远的路才到京城,还是先歇一歇,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我会慢慢向舅兄解释。”
季元衡冷冷地道:“这件事你说了不算,如果不是我父亲被流放,这门亲事定然做不成,这是嫣然的错,我们季家会认错,这三年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要混为一谈。”
季嫣然明白了兄长的用意,父母和兄长是看了正主寄过去的信,知道正主抱定决心会与李雍和离,所以就担下所有的罪责……何尝不是在维护她。
李雍的神情真诚却也十分坚定:“这门婚事已经做成,我不会答应和离,舅兄先消消气,不如先过了眼前的难关,等将来将岳父和岳母接回京,两家人都坐在一起,我们再仔细讨论这件事可好?”
季元衡皱起眉头,他从流放地逃出来的时候生怕遇到朝廷的兵马就在破庙里借宿,那天晚上六个人突然出现,他们虽然身着短褐却动作十分利落,身上有种淡淡的血腥气,一看就知道这些人进过军营,他还以为是朝廷的人,却没想到他们说是奉了李雍之命来帮助他离开河北道。
那些人很少说话,一路上如同在军营中般纪律严明,让他不禁猜测管束他们的人会是什么性情,心中更是担心妹妹,妹妹与这样的人周旋只有吃亏的份儿,李雍在没有弄清楚他的态度之前,八成不会让他与妹妹见面。
却没想到一切出乎他的意料,李雍不但没有耍心机,反而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地请求原谅。
难道李雍真的喜欢上了妹妹?就算是这样也不行。
第二百零八章 他都知道了
季元衡不说话,李雍接着道:“舅兄先稍安勿躁,我还有其他事要与舅兄商议。”
季元衡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李雍道:“河北道的官员来到了京城,他和舅兄一样都是为了今年的军粮。”
提起这件事,季元衡不得不先将方才的话题放下,目光沉稳地看向李雍。
李雍道:“龟兹的使臣来京城,急于与我们和谈,可见西域战事紧张,吐蕃和突厥联盟侵占了安西四镇的战事还历历在目,现在又要故技重施,开战之后我们军粮不济,定然会陷入险境。”
“舅兄冒着危险来京城,就是想要给护国公送消息,请林家出面扭转局面。”
这些话说到了季元衡心里:“你一直让人跟着我,自然知晓这些。”
李雍道:“不止是知晓,我和嫣然已经提前安排,舅兄没有进京之前,护国公、承恩公、冉家、兵部侍郎卢家都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
季嫣然感觉到兄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李雍神情中满是期盼和恳切。
其实身体的正主给她留的情绪中,有一部分是对李雍的歉意,但是更多的是他冷漠举动。
虽然她知道这都是李雍和身体正主的过往,这两个人各怀心思,互相防备,没能成就一桩好姻缘,不过这些恩怨与她都没有关系,所以她真是爱莫能助。
季嫣然目不斜视,并没有替李雍说话:“在太原府的时候,我和三爷身陷险境,我帮三爷脱困,三爷也答应帮我为父亲翻案。”
所以这是互助互利的关系。
季元衡抬起头来,妹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于是拉起季嫣然的手,不准备再理会李雍,怎么走这步棋他大可以和妹妹说,就让李雍围观好了。
“你先出去,”季元衡道,“我有些话要与嫣然说。”
干干脆脆地下了逐客令。
李雍只得行礼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季嫣然刚要撒娇却被季元衡伸出手揉了揉头顶:“你做出这些事是准备要了我们的命不成?父亲轻易就上了你的当,相信你真的心悦李雍,倾尽全力也要将你嫁去李家,李家不愿意父亲干脆还抬出了两家多年的交情。”
父亲只有一点看对了,李雍无官无职却为人正直,没有和离之前绝不会再娶。
季元衡道:“你怎么想?”
季嫣然摇摇头:“我只想要将父母和哥哥接回来。”
季元衡接着道:“和离也没想?准备就这样和他过下去了?”
季嫣然道:“当然不会。”
“绝不行,”季元衡道,“那小子有眼无珠,若是觉得你好,三年前就会有所表示,现在用得着你甜言蜜语,将来他仕途好了,过河拆桥怎么办?你可是有错在先的,到时候只凭这份对他的愧疚就会任他为所欲为。”
季嫣然抿了抿嘴唇,就算她没想要与阿雍假戏真做,也没想过这么仔细:“哥,我又不傻。”
“不傻吗?”季元衡眯起眼睛,“不要觉得他长相英俊,前程又好就被骗了。我看你方才‘阿雍’叫得很顺口,他有没有欺负你?”
季嫣然的脸皮有些发红,这种事兄长也能问出口:“当然没有,我哪里会……”
“没有就好,”季元衡冷哼一声,“否则我先找他拼命,别以为在我面前说说朝廷上的事我就晕头转向了。”
“哥,”季嫣然拉住季元衡,“您只是进京送信吗?”
季元衡道:“永昌侯月前到了河北道询问父亲江南稻米之事,不管怎么样,这是父亲唯一能够翻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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