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苍白如纸,皇帝起身正要去查看。
“咣……”
低沉的钟声忽然响彻整个皇宫。
这是丧钟。
听到这样的钟声证明皇帝、皇后或是太后崩逝。
皇帝忍不住浑身发抖,在今日之前他还没想到儿子和惠妃能做出这种事,不但夺宫掌权,现在更是假称他已经“驾崩”混淆视听。
他们会这样做,就是定然要置他于死地。
“朕要亲手杀了他们。”皇帝一脸戾气。
“皇帝不能出去,”太后道,“他们就是想要借此逼出皇帝,若是皇帝有闪失,他们就真的赢了。”
皇帝重新坐在椅子上,当年林家就提醒过他,放任节度使和五姓望族这样下去将来必定会成为祸患。
他一直以为林家、勋贵是要借此得利,只要他恩威并济,自然能让那些人为他所用,如今一看他错了。
皇帝思量着,李雍走进门来:“如今西门和北门尚在我们手中,宫中禁军一半叛乱,虽说我们提前有所准备,却终究敌不过陈家上万精兵,陈家的兵马能够掩人耳目一路靠近京城,可见许多官员与他们早就串通,只怕平乱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容易,皇上和太后娘娘可以先出宫暂避。”
皇帝攥起手,那他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李雍十分的冷静,他扫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宫人和内侍缓缓道:“微臣猜测,五姓望族和几个节度使已经纷纷起兵,控制了几处州府,崔家和卫家远在边疆一时半刻不能来救驾,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京中能够动用的兵力都聚集起来,先将陈家的人马挡在城外,这样一来太子就少了助力,早晚都会伏诛。”
“就照你说的这样吩咐下去,”此时此刻皇帝也只能相信身边人,“这次若是能够平乱,朕封你忠勇公。”
“微臣只愿皇上安然无恙……”李雍说着抬起头目光落在季嫣然身上。
“你的家室就留在这里,”皇帝道,“只要朕和太后在,必然保她平安。”
李雍行礼谢恩:“微臣有几句话要吩咐拙荆。”
皇帝点点头算是应承。
季嫣然走到殿外,四处都是慌叫的声音,现在现在宫中的情形比之前更加紧迫。
“应该让人送你回家去,”李雍道,“至少身边有人护着。”
季嫣然笑道:“阿雍舍不得强迫我。”
李雍却不接她的话:“你留下来是因为常宁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你这个人做事一向不会半途而废。”
原来她的心思他全都明白,所以就顺着她的意思……
“别再受伤了,”季嫣然伸出手整理李雍的衣襟,“否则阿雍在我心里,就永远是那个太原府大牢里,被折磨成体无发肤的模样。”
眼看着他的目光微深,正等着他发作,他却露出笑容,嘴唇轻轻上扬,神采奕奕,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搂住了她的腰身,低下头轻轻吻在她额头上。
李雍道:“那你可要看仔细,若是不喜欢就告诉我。”
软软的唇和他的心跳声,似是比阳光更加灼热,又似一阵微风,从她耳边掠过,温煦而干净。
“还有,惹了祸要知道溜走,”李雍低声,“我会接应你。”
这些年的恩怨不用别人出手,她就会了结的干干净净,不用通过大理寺,不用等着朝廷判罚,就用她自己的方式,每个人都要付出他们早该承担的代价,下一个要轮到谁呢?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来做
季嫣然和李雍在院子里说话,太后见到了李约。
李约一身长袍看起来干净、温煦,仿佛这些繁华都与他无关似的。
“这丫头什么时候能看清楚,”太后说着咳嗽几声,“哀家怕她选完了将来想起来会后悔。”
李约抬起头来:“太后娘娘觉得嫣然是常宁?”
“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哀家怎么能看不出,”太后叹口气,“常宁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脾气……倔强,她认定的事除非撞了南墙才肯回头,就像现在的嫣然,她觉得自己不是常宁,假以时日定然要后悔,你啊也不能任由她胡来。”
李约的目光微深,落在窗外两个人身上。
太后抿了一口水道:“出去和他们说句话吧!”
李约沉默片刻:“不用了,皇上召我进宫不过就是,一会儿还要出去。”
“多亏了你事先有所安排,”太后一脸的哀伤,“否则哀家还真的不知道九黎她……还有谁参与了此事?有没有……”
“您说的是敬王?”李约淡淡地道,“我听说他进了京,但是没有出现在西门。”
太后仿佛又遭受了打击:“如果没有他帮忙,冉家也不敢这样做,”说着一顿,“你准备要怎么处置敬王和参与此事的那些人。”
李约目光深远:“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既然敬王的人马已经撤走,我暂时不会追究,不过也要看他日后会如何做,包藏祸心的人就算是先皇委以重任,我也不会用他。”
太后怔愣了片刻,就缓缓点头:“你做得对,很多时候不能讲情面,哀家老了,总会顾念当年的旧情,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你已经动手,就要一举成事,不能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当年常宁在的时候你有顾虑,如今不能再有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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